我的故乡在台湾海峡的对面,湄洲湾南岸一个美丽的小港——泉港。泉港是被称为亚洲古都的泉州的一部分,它有着自己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自我魅力。
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不仅有丰富的文化韵味,还有浩瀚的大海、巍峨的山、亲切的乡音以及那朴实的乡亲。在这片热土上生活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各自为自己的生活辛勤地忙碌着,任劳任怨。同时,这是一个让泉港人魂牵梦绕的地方,特别是对于出外游学的学子和在外务工者,对故乡有着另一番难以言喻的情感。梁宏达先生说“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选择居住地,可你没有办法选择你的出生地”,我们可以离开故乡四处漂泊,但落叶终究归根。从生命的起始到生命的灭亡,无论处于何种境地,只有故乡无条件接纳着我们,就像父母无条件包容接纳着自己的孩子。作家莫怀威深居美国,却也感叹“只有故乡的落日才最能打动人的心”,不是美国的落日不够美丽,而是我们把最好的美景都存放在了那个生养我们的地方。
在父辈的印象里,泉港就是一个渔港,对于外出航行的人,家中的灯火是他们永远的指路明灯。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庙宇,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总是人满为患,乡亲们信奉着海神和妈祖等海上神灵,向他们祈求保佑出海远行的人和家中老老少少平平安安。海边讨生活的人,回来的时候会带来了一身的腥臭味,也带来了精美的装饰品和食物。美丽的贝壳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或者是用来做风铃门帘,渔网中的一大串海蛎壳,剥开里头的肉拿来煮饭和卖钱。海蛎壳挂在屋子外也可以添加了一道别致的景观,并且海蛎壳拿去烧灼成灰还有利于治疗骨质疏松等疾病。
孩童时,父亲、母亲便随着他们的父母上山打柴,海里摸虾……逐渐长大后,就得背负着家庭甚至家族的责任,结婚生子,兄弟分家,赡养老人。父亲出生的年代是国家最困难的那几年,而且父亲是双胞胎之一,一个家庭本来就人口众多,好不容易生了儿子,却不料一下子有了两个儿子,爷爷奶奶实在没有办法,就抱了一个给别人抚养,于是父亲的生活比别人不一样,他心中的酸涩我可以体会到,每每说起这个,父亲除了对养育自己的亲人和土地表示无限的感激之情外,也对那片生育他的土地和有着血缘的至亲表示深深地热爱。文革是中国历史的一件大事,也是父辈们所经历的除了三年灾害给他们切肤之痛外,另一个沉痛的年代。当时为了那一面红旗,为了集体的荣誉,所有公社成员辛勤地劳动着,换来的是集体都衣不裹腹,个个面黄肌瘦。逢年过节如果能够喝上一碗地瓜粥,已经是美味佳肴了,甚至比如今的大鱼大肉更加让人欣喜。
中年的父亲挑着比他还重的货物来贩卖,一个村子又一个村子得走着叫喊着,而朴实的农民又不忍心多赚乡亲们的钱,所以收入并不多,只能多走几趟才够养家糊口。父亲那老实勤劳的精神也让大家所赞叹,同时也让我母亲愿意跟着他过着贫苦的生活,白手起家。母亲是个让我敬佩的女人,如果放在当今的环境中她会是个女强人,她没有上过学,却精打细算并且勤劳敢干,把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和父亲二人同心协力,让我们家渐渐地走出了艰难的处境。父亲和母亲终于搬出了那个一下雨就滴水的破旧的瓦房,有了新的住所。而后,哥哥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新生的喜悦,也让父亲母亲更加意识到目前的生活是多么的窘迫。而母亲怀我得时候,家里条件依旧拮据,并且赶上了计划生育,到处抓偷生的妇女,母亲并未放弃我,而是到处东躲西藏让我平安降生了。八九十年代的社会环境开放起来,父亲常常出外务工。我最想念的就是盼望父亲回家的日子,不仅有了零花钱可以买我心爱的糖果和冰棍了,而且母亲发脾气有了父亲给我撑腰就不用担心了。那时父亲总是回来两三天就会再出去,我常常哭闹着不让他走,可是总是以失败收场。小时候的我年幼无知,并不能体会到父亲不得不背井离乡的辛酸。母亲就像无数中国传统的劳动妇女照顾着一家老小,又干着天地里的农活,父母的辛勤劳动换来家里的日子渐渐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尽管父亲不能时刻在我们身边陪伴着我们的成长,但他给了我们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并且父亲母亲身上的优秀品质也深深影响着我们。
在我的印象里,家乡就是那一抹红日从海的那头升起,又从山的那头落下。以前的我总是努力的想要挣脱故乡的怀抱,那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外出、闯天下的理想在青年的心中又是那么的浓烈,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离乡千里之外的平原地区,然而在这里我却格外想念故乡的美,多么含蓄,深入我心。故乡离我愈远,在我心里愈是强烈得想念,就像一坛陈年老酒搁置的时间越久,它的味道越醇厚,香味也越浓郁。古都洛阳,在历史上我们就是从这里迁移过去的,它有着和我的故乡一样的韵味,却没有故乡那样让我魂牵梦绕。听不到父母喋喋不休的唠叨,也失去了父母无私的照顾,听不到七大姑八大姨的议论,却也失去了他们善意的人生指导,看不到也拥抱不了朋友们,却还记得他们贴心的关怀和问候,那些可爱的人只有当我离开之后我才觉得那么可贵。身处异乡和我一样的游子们听到同样的乡音,总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我想那是故乡的情感把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故乡留给我的还有那一望无际的海,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漾着金黄色的光芒,海浪轻拍着海岸,海鸥在海面上自由的来去,还有那传来刺耳的汽笛声却让人涌上了欢快的滋味的归来的渔船。光着脚丫在海边拾贝的日子,在水里拍打嬉戏的时光是那么遥远,却又是那么的近在咫尺。山上烤地瓜差点失火,田地里踏青迷路,山洞里玩过家家晚回家被揍,还有……往事就像一张张照片合成的画面不停在放映,又破碎,又重合,如此往复。而如今的我只能望着同一轮月亮,思念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纯真和无忧无虑。
而侄子侄女一代的出生,时代的发展,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一出生,便有了手机、电视、电脑这些新科技产品,他们常常会沉迷于这些虚拟的空间里,而失去了更多的自然的趣味。老龄化的加剧,新一代的责任也变得更加巨大,社会竞争的压力也不容许他们过分放纵自己玩乐,各种培训班、补习课充斥着他们的童年,失去了更多贴近自然、贴近家乡本真的机会。家乡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如火如荼的建设着更为美丽的城市,更为现代化的农村,那些高楼大厦一点点把我们印象中的故乡变得面目全非,它再也回不去了。曾经那些小桥流水,溪水潺潺,绿水青山,草长莺飞,那是怎样让人向往的自然?如今的家乡,海还是那片海,山还是那个山,然而,很多的美景都逐渐在消逝,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环境破坏和污染。我心灵的这个故乡,如今却被一刀刀凌迟着。随着城市化的快速扩张,经济发展的需要,农村养殖业蓬勃兴起,然而那些肥料和粪便未经过处理便直接排入了乡村的小河,并且农药瓶肆意地丢弃,随着雨水冲刷滚入河里。往日清晰见底的小河,鱼儿们自由遨游的天堂,变成了它们的地狱。用来灌溉农作物的井也被污水染指,井中漂浮着塑料袋、各种瓶子还有烂衣物,散发出一股恶臭。如今,村民们养植农作物,需要从自家的水井里,把清水一担担挑到农田里来灌溉。还有那荒废的土地,杂草丛生,是虫儿们歌唱的乐园,更是鸟儿们觅食的天堂,然而支起的一张张的网,又成了鸟儿们最终的归宿。而我的故乡如今正在向石化新城迈进,各种工厂的建立,大厂小厂都在逐渐地扩建,无论是待在家中,还是出去散步,都没有干净的氧气让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呼吸。我似乎感到我心灵的故乡正在坍塌,它变得我快不认识了,就像一个精心培育的孩子他明明正在走一条错误的道路,而我的单薄之力并不能把它拉回来,我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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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乡——泉港我的故乡——泉港
我的故乡——泉港
如今,我和故乡有着千里的距离,我不能时刻感知它的变化,也无法阻挡敌人的“屠刀”伸向它。每次回去我都会去曾经那些地方走一走,看着它逐渐失去了以前的模样,总是不由得感伤,那些童年的记忆只能保存在梦境和记忆里了,它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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