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
也许我们在谈论姑娘、小伙,或者孤独的守夜人
也许我们在谈论肉欲、誓言,或者老人和孩子
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
也许我们在谈论该死的房价,呛人的沙尘暴和地铁拥挤的人群
也许我们在谈论肺癌和死亡,失业破产或者妻离子散
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
也许我们在谈论一生不离不弃或转身就走
也许我们在谈论喜悦幸福和失望悲哀
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
也许我们在谈论生活的所有细节和餐桌上的灰尘
以及围绕爱情的互相伤害
雷蒙德·卡佛(Raymond Carver) (1938—1988),“美国二十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小说家”和小说界“简约主义”的大师,是“继海明威之后美国最具影响力的短篇小说作家”。《伦敦时报》在他去世后称他为“美国的契诃夫”。 卡佛的经典代表作是《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我最初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完全是被书名吸引。那时候我喜欢写诗歌,我一度觉得这是一首诗歌最好的名字。在本书的封底,摘录了卡佛的一段话,是本篇小说集的同名小说《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里的一段对爱情的阐述:
你们在相遇之前也曾爱过别人......如果我们俩有谁出了事,我想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会伤心一会儿,你们知道,但很快,活着的一方就会跑出去,继续再次恋爱......所有这些,所有这些我们谈论的爱情,只不过是一种记忆罢了。甚至可能连记忆都不是。
看卡佛的小说,会有特别的极端。喜欢的人喜欢的不得了,不喜欢的人一篇都看不下去,就像北欧极简风的家具。因为,卡佛的小说本身,就是个挺极端的例子。
他从来不写背景叙事宏大的故事,写的都是和他自己本身经历类似的餐馆女招待、锯木厂工人、修车工、推销员和汽车旅馆管理员等社会底层的体力劳动者的生活。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活,即使在美国这样强大的国家,底层老百姓也要拼命挣钱才能养家糊口。
卡佛用笔简洁,多写四五千字的短篇小说,语言冷峻,风格极简,往往不是主人公自述的方式,而总是抽离出来,像一个站在旁边的不存在的人的述说。看他的小说,总是要多读几遍的,甚至在五六遍以后,你才能理清故事的人物关系和背景交代。
因为,卡佛的小说运用了太多的省略和空缺,几乎都是没有前因后果的,即使有也是隐藏在故事里。他就像一个破开的西瓜,给你看的只是一个切面,红的瓤子黑的子,至于皮有多厚,颜色是翠绿还是浅黄,你并不知晓。比如小说集的第一篇《你们为什么不跳个舞》,小说只描写了男子售卖家具,至于为什么售卖并没有交代。又比如在《取景框》里,小说就叙述了照相这一件事,并没有交待“我”的具体状况,甚至连“我”的名字和性别也没有交待。
而且,卡佛的小说结局也都是开放性的,给读者极大的想象空间。比如在《大众力学》这篇小小说里,故事在最紧张处嘎然而止。结尾的最后一句:“这个问题,就以这种方式给解决了。”看上去像是个结束,其实卡佛在这里根本没有交待婴孩的命运,而是把结局留给读者自己去加以想象。
要想深度了解卡佛的小说,可以从他自己的生活轨迹中看出端倪。卡佛1938年5月25日出生于俄勒冈州克拉斯坎尼镇,1988年8月2日因肺癌去世。高中毕业后,他即开始养家糊口艰难谋生,利用业余时间学习写作。在人生的前一半,卡佛大部分时间都在苦难和失望中度过。失业,酗酒,破产,妻离子散,友人背弃,坠入人生之谷底。到了晚年,文学声名渐高,却罹患肺癌,五十岁便英年早逝。所以,卡佛的作品风格和他自身经历密切相关,精简冷硬。他曾写道:
孩子很小的时候,我们没钱。我们工作累得吐了血,我和我爱人都使尽了全力,但生活也没有任何进展。那时,我一直是干着一个接一个的狗屁工作。我爱人也一样。她当招待员或是挨家挨户地推销东西。很多年以后,她终于在高中里教书了,但那是很多年以后。我则在锯木厂,加油站,仓库里干过,也当过看门人,送货员——你随便说吧,我什么都干过。有一年夏天,在加州,我为了养家,白天给人家采郁金香,晚上饭店打烊之后,我给一家‘免下车餐厅’做清洁,还要清扫停车场。
卡佛曾说过: 用普通但准确的语言,去写普通的事物,并赋予这些普通的事物,以广阔而惊人的力量,这是可以做到的。写一句表面上看起来无伤大雅的寒暄,并随之传递给读者冷彻骨髓的寒意,这是可以做到的。
是的,卡佛的确做到了。作家苏童评价卡佛时,并不认为他是个世界观黑暗的简单作家,而是“很复杂的作家,只有复杂的作家会对语言有超常的狠心肠,杀的杀,剐的剐,留下的反而是文字锻造的一把匕首”。
我觉得苏童的评价很到位。每次看卡佛,我就感觉那些文字像一把匕首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割裂我的身体的每一部分。但是,我却仍然乐此不彼,一次又一次的读着卡佛。
我建议你也读一读,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我是茶人老七。
2016年最后的100天,坚持每天写一篇文章,分享美好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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