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日本的能登半岛,有一个叫做“十釜十盐”的熟语,意思是不同的锅,做出来的盐都不一样。这里的盐确实有很多种类,“藻盐”“樱盐”“竹炭盐”……这些盐最初都来自能登半岛北部珠洲市的仁江海岸,这里是现在世界上唯一还保留着最古老原始的“扬滨式制盐法”的地方。国家指定重要文化财产的“珠洲盐田村”,正好是路边一站,不妨去听听海盐的故事。
路边站“珠洲盐田村”,进入后,仿佛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海盐博物馆。
一进门,就接到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颗小土豆,“这是烤土豆,直接就可以吃。”我心里很疑惑,不过,既然人家嘱咐这才是正确的吃法,那就这么吃吧。结果……
这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土豆!当时太沉迷于吃土豆,以致连纪录片都没怎么好好看。小土豆拿在手里暖暖的,又绵又软,若说哪里特别,那就是它从外到里,都有恰到好处的淡淡的咸,令烧烤的烟火气变成了馥郁的浓香。一点点普通的盐而已,竟然能使普普通通的土豆变成人间至味,我突然想知道盐的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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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来自海中。古老原始的扬滨式制盐法,简言之就是从浓缩的海水中蒸馏海盐。海水来自这片仁江海岸,靠人力用扁担把海水挑入盐场。
制盐的人被称为“滨士”,早上太阳一出来,滨士就会使用一个叫做“打桶(OCHOKE)”的身长底尖的桶,把从海里取来的洁净海水,均匀地泼洒在盐田的沙子上,这个过程叫做“潮撒(SHIOMAKI)”。潮撒不但需要体力,还需要一定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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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为了制造更多与空气接触的面积,加速水分蒸发,用叫做“细把(KOMAZARAE)”的宽齿细耙把盐田犁一遍。经过一天暴晒,再用叫做“柄振(EBURI)”的无齿木耙把沙子收起,再用木质的锹放入盐田中央叫做“垂舟(TAREFUNE)”的木箱中。这是很大的劳动量,古时候,往往需要滨士一家老小共同配合。
接着,往垂舟上浇注新汲的海水,从垂舟下部的管道里,用过滤的原理收集滴下来的浓缩海水——“咸水(KANSUI)”,咸水中盐含量约为15-20%。
用巨大的坩埚加热一夜,蒸馏掉咸水的水分,这个过程叫做“本焚(HONDAKI)”,火候控制很重要。而蒸馏盐所使用的小木屋,这一夜里也可谓是灼热的地狱。第二天早上,坩埚里会结晶出一座座小火山形状的盐堆,挤去多余的水分,就提取出了最初的海盐。而去掉的多余的水分,叫做“NIGARI”,滨士说可以用来使豆腐凝固,原来就是天然的卤水呢。
自绳文时代开始就有人活动的能登半岛,人离不开盐,这样看来,某种程度上,能登半岛的历史也是盐的历史。制盐需要光照和温度,因此在一年中的4月到9月进行,除去风雨的天气,如果一年中,能有100天适合制盐的日子,就算是盐田的丰收。
这就是海盐的身世,煮海而来的她,既来自广袤的自然,也来自辛勤的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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