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迷茫一直围绕着,拨云又见雾,刚开始的工作也挺清闲,于是上当当网看有优惠买了一些书籍,《平凡的世界》厚厚的三部,被我用箱子装着,放在床底下,迟迟未开封,后来工作偶有不顺,心态浮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断断续续地看着,有时间隔得很长时间,有时入了迷,为它所震撼,觉得能用文字把生活刻画得那么鲜活,我想书中的主人公必定是作者本人,只有深刻经历过的人才可以让笔下的文字栩栩如生,让读者对主人公的感情产生共鸣。后翻阅才发现作者前面的一句话“献给我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
勒紧裤腰带的岁月,羞涩的年华。虽说共产社会,可明显的有等级差距,就连菜也是分等级的,甲、乙、丙三级,主食也分白面馍、玉米面馍、高粱面馍,颜色的差别被学生们巧妙地戏称为欧洲、亚洲、非洲。孙少平连五分钱的丙菜清水煮白萝卜也吃不起,为了保护年轻而敏感的自尊心,每次吃饭都是等大伙走了,才来取走属于自己那两个非洲面馍,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如果瞥见菜盆子里还有剩菜汤,便像做贼似的勺进自己的碗里。
我奶奶外婆那一代的人也是经历过孙少平那个时代,可能还要前一点,中国还没有解放,我奶奶跟我说过,她们有时逃难到山里,有些人带着自家的母鸡逃难,有时母鸡生了鸡蛋就趁热赶紧吃了,打个小孔就吸果冻似的。当时我奶奶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刚好我家的母鸡也生了鸡蛋,然后我捡了鸡蛋洗干净就捅开一个小孔倒进了嘴里一些蛋液,热是热的,但是那腥味感觉在从我嘴里扩散到了整个脑袋,我把鸡蛋扔进了猪食桶里,现在想想真是糟蹋食物。
有时鸡叫得厉害,大家生怕让土匪贼子听到了,随让鸡的主人赶紧把鸡给弄死掉,虽然鸡对于主人来说也很珍贵,但是比起自己和大伙的生命来说,把鸡掐死也只是伤心一会儿,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有时逃难随行的又有带着婴儿的,婴儿要哭的时候,谁阻止得了让婴儿立马停止哭声,害怕的大伙也只能说是把婴儿也捂死,大伙当然不敢下手,又怕被发现了,大伙也就只能逼着婴儿的母亲亲自把婴儿也捂死掉。逃难的流离,维持生存的艰难,那个时代苦难和煎熬是拨不开的云雾,也许死亡对襁褓中的婴儿来说是一种解脱。
后来中国解放了,办起了农业合作社,我奶奶她们称之为“大锅饭”,不要以为大锅饭,可以吃得饱,实际上还可能有饿死的。美其名曰“大锅饭”,其实就是一大锅粥,80%可能都是水,若不是那粥水是乳白色的,可能都不知道那是用大米煮出来的“大锅饭”。一村子几百号人,谁又能分上几粒米呢?还要出勤集体劳动,喝水干活,这换了谁都受不了呀!
为了维持生命没有办法,所以就有人就自己偷偷摸摸的自己种起了粮食,干完公家的活,偷偷干自己的活。特别是那些家里子女多的,手上的粮票换来的粮食根本一家人也吃不饱。农民大多有些狭隘性,有些瞧见有私自种粮食的,即使知道人家吃饭的嘴多,但就是见不得人好,随即便向公社告发他人私自种粮食,走资派,搞资本主义。
外婆家上有老下有小、子女多,公社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吃,所以自己偷偷种了一点,哪知被谁看见告发了去。她们的惩罚倒不像《平凡的世界》里拉去干最苦的活,而是在脖子上挂一块写着“走资派”的牌子游街批判示众,恐吓普通老百姓“如果谁还搞资本主义”,下场会比游街示众更厉害。
吃不饱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大家只能是挖树根吃,糠算是他们很珍贵的粮食。再后来,合作社解散了,自己种自己的粮食,刚开始的时候,能不能吃饱也还是一个问题,糠和树根还是他们主要的粮食依靠。油是很稀缺的,听我爸说,一块肥猪肉可是家里的至宝,每次炒菜在锅里刷一遍,然后又捞起来,那一块肥肉不知道刷了多少遍,刷到比炭还要黑,甚至都认不出它是一块猪肉了。
秋收了番薯,我妈她伯母家的堂兄弟姐妹在他们面前自己吃,也一点也不分,确实也是,当时粮食那么重要,若不是亲父母亲兄弟姐妹,谁会分你呢!有了各自家庭的亲兄弟姐妹也不会分。我妈说她们就捡了削下来的番薯皮吃,我还打趣地问过“那还削皮吗?”
到了我们这一代,粮食富余存满仓,温饱是没有问题的了,零食成了我们的向往,我记得有一次我放学回家的路上捡了一颗被糖纸包着的完好无损的大白兔奶糖,刷的捡起来,紧紧地揣在手里,生怕被人看到,回家的路上高兴得不得了,回到家还用菜刀切成了两半分给了我弟,那是我吃过最甜的糖了。
现在每次去探望奶奶,我都给她带上点她没吃过的东西给她尝尝。有一次给她带了一盒糖果,她说特别好吃,从来没吃过,硬是杵着她的拐杖要我带着她到超市辨认是哪一种,她说我不在她可以自己来买。给她炒个西红柿炒鸡蛋,她也说很好吃,从来没吃过。
尝过生活贫苦的人,美味的事物可以给他的生活带来很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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