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人性的黑暗与原始的恐惧，造就了灵魂的枷锁，而打开它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21－大自然为自己点亮了光
再一次见到齐豫时，她倦怠的眼神更加落寞了。她的女儿安静地坐在屋子的窗边看着书，那样子像一只怕受到惊扰的小兔子，被她捧在手中的书似乎是一把能保护她不被风吹雨打的伞。
我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果篮，静静地退了出去，走到屋外墙院的一角，那里远离小兔子看书的窗台。我知道齐豫会来找我。我望向嘈杂的街道，街上不停驶过货车，它们拉着蔬菜、沙石或是废品。
“谢医生。”
几分钟后我听到齐豫叫我，回过头。她手上托着一个纸杯，盛着多半杯水，边缘被她握出了褶皱。我接过来，抿了一口，放在手中。
“她还好吗？”我静静地看着齐豫，语气平淡、温暖。我其实更想问的是：你还好吗！
“哎，，从那天开始，她一直都没有和我说过话。。”
齐豫的眼神从无奈到落寞最后是满满的绝望，像极了冬日雪山上缓缓落下去的一抹残阳，空洞的眼神里有着无尽的冰冷。
“有人说生命的更高意义是把那些麻木、浑噩的人唤醒。”
我看向小兔子读书的那扇窗台，“齐豫，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或许在寻找一种让自己不那么绝望的方式，或许是清洗苦难给她的梳妆打扮。我想，总有一天她会找到那个办法。”
齐豫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眼睛里盛满了疑问。
“每一个孩子面对的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未成年时，他们只能依靠父母来保护。。”
我顿了顿，只有真实和犀利的言语才能让齐豫看清自己的处境，帮助她们母女脱离苦难。
“有些付出是错误的，有些忍让也是错误的，错误地堆积只会纵容那些想犯错的人去犯更大的错！”
齐豫委屈的看向地面，眼角留下一串又一串眼泪。
“我……”
她搅着几根手指。手背的青筋爆现，可她的面容却是那么无力。
“你在害怕什么？”
齐豫的丈夫不是有钱人，从他们的住处便知一二。而齐豫黝黑的皮肤和她粗糙的手，看得出这个家是她在操持。她这般隐忍，绝不是为了钱。
许久许久，齐豫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蹲在院墙的角落，看着门口，像是在回忆往事。
“小时候我没有爸，我妈说我是个遗腹子，还没出生的时候，爸就出海扑鱼，死在了大海上。上学时同学们欺负我，我妈替我出头，被人家父母又打又骂，他们说我是私生子，说我妈是坏女人被人抛弃了，所有没人管我们。那时候，我真得好想有个父亲！”
我放下水杯，蹲在齐豫旁边。
“我妈死的早，那时候我还没嫁，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我享受一天父爱。”
齐豫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颤抖。我的牙齿跟着她的声音，变得酸酸的。敏感的泪腺发痒，某种物体想要突破防线，往眼皮外面钻。
“父爱是伟大的。可不是所有父亲的爱都伟大。”我微微笑了一下，打算把齐豫带出痛苦的漩涡。
“我的父母是一对聋哑人。他们不太会关心人，把我像小猫小狗一样养着。”
齐豫看向我，眼中带着一抹同情。我却笑了笑。
“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告诉我，我是被他们捡回来的，在大桥下面。他们写给我看，还把那座大桥画出来了。”我笑得声音大了些。
“大自然有它自己的规律。就像植物，只需要刺激而动就足够了。动物复杂了些，还要寻找、制服、诱骗。”我看着齐豫，“而我们人类呢，除了有思想、能创造以外，还需要不断的治疗，让自己变得更幸福。”
齐豫憋着嘴，眼泪划出眼眶，不停向地面留着，一滴一滴，泪珠包裹住地上的沙子，滚成了一个一个小球。
“人要先爱自己，才能得到别人的爱，即使那人是你的父亲或者你的母亲，甚至是你的爱人。”
齐豫抱着自己的胳臂呜呜地哭。我搂住她。屋里的小兔子拎着书站在门边看着我。我冲她笑了笑。
小兔子一定不希望她的妈妈挨打，一定希望停止那些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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