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打开手机,收到了一封信,那是一位朋友关于春天的问候——
已经是春天了啊,明明寒冷还在四处流传。
太冷的天气让我连思考都懈怠了,连自己的句子都不愿意写,可咱却没由来得想起海子,他写在诗里的,那十个野蛮而悲伤的自己,不知在何处跳舞?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啊。
春天的情感野蛮而笨拙地生长,在贪婪和不安里开始复苏。积累了一个冬天的恐惧,对寒冷、孤独和黑暗的恐惧,终于是一点一点地淡下去了。大伙儿依偎在一起取暖、欢乐,为了温柔而热烈的夏天苏醒。大伙儿变得温柔而热烈了。就好像我那个不怎么会照顾自己的兄弟,如今也遇见了那个愿意照顾他的人。明明是那个在感情上很笨拙的他啊,明明是那个嘴硬着不承认的他啊。听到他口信儿的时候我不断回想起上学时和他一起打游戏、比较成绩的日子,那个时候他的少年模样我记得不真切了,只觉得在这春曰的阳光下模糊起来。说来的确已经是春天了啊。
大地醒来,开始呼吸;风醒来, 开始呼啸;湖水醒来,开始汹涌。所有的景致都显现出一种喜悦。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喜悦?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悦?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大体我永远理解不了,不过我倒很不介意可以一同开心—— 即使毫不理解,却也可以沉溺于同样的情绪之中。于是我又去南湖的河堤上散步了,模仿着前辈们的兴致,亲近水,也亲近自己。我看到了黄昏隐于灯火之下,夜色同春雨一般无声,湖边柳树新抽的枝叶在呼啸的风里张扬。
春天的风在肆意吹啊。
吹过原野、天空和火 车的轨道,自南向北或者自西往东,干净而自由。风儿使我想起前年的冬日里自己独身坐火车穿过旷野的旅行。那是为了去隔壁城市参加一个漫展,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了的那样的光景,隔着车窗,那俨然的屋舍和落满霜雪的原野,是一种使人感到安心的景色,如同远行的人见到炊烟。风如今把它们的回忆送还给我。春天的风在肆意吹啊。
本来春风大好是适合放风筝的。本来清明节连休三天也给出行提供了客观的条件。本来是可以约一个好看的女孩子一起出行的。本来是这么说的。只是天公不作美,既定出门的那天恰恰风肆意地没个尽头。灰蒙蒙的天气里,风是一位会扯断小孩子风筝线的顽劣君王——这家伙可不会说什么 “ 为你,千千万万遍。”
前些时日,春日的最后一场大雪如约而至,在万物缓慢的苏醒之上又覆盖了另一场沉睡。最可怜的是小草啊,不过刚刚探了个头,马上就被大雪给压回去了。自那之后的小草便萎萎的不怎么好看了。风雪未曾道一声“得罪”便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了。只有那萎萎的小草和残留的霜雪告诉我们还剩下些什么。
冰雪开始消融。这段时日里时光终于规规矩矩地,没再带来什么倒时序的东西。学校于是也褪去了银装,变回那个破破的样子,小而温馨。雪化到了现在,路上还时常有积水,着急赶路_上课的时候,就会轻轻地在学生的衣裤上溅上泥点。有一阵子,那些平时常走的小径满是泥泞走不成了,路上偶尔积出小水潭,亮闪闪的有点好看。
水潭里,隐隐影射着乱雪同柳枝一同招摇的光景,如果有杏花美酒,想来这景色便更加醉人。
春天的时候适合想家。适合想家里的温度该升高了,比我在东北着毛衣大褂儿得舒服;适合着想弟弟妹妹今年开始学的物理变难了,也不知道他们学不学的好;还适合想母校路边的桃花又该开了一一那是我往年年年驻足的景色啊,今年也应同以前一般好看。好在我还有杏花,那细细小小的花苞,是一种别样的慰藉。
大概也是这么个春天,才能让我朋友遇到那个他愿意相守的人儿吧。那女孩儿的眉眼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如果他们能在一起,也能让我感到若干欣慰了。说来有趣,明明我朋友很勇敢地去要了联系方式,却因为手机没电了而遗憾告终。于是在整整一周后才和人取得联系,像极了种子发芽前的安静。春天真好呢。
2019/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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