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路上人来人往,和朋友交谈之际能瞥见几片树叶坠下,那仍显苍翠的躯体在今年与我们告别,在来年和我们再见。
我走过许许多多的林荫道,从小学走进大学,从江苏走进陕西,这道上有说不尽的秋。
蓦地记起某一年,我走在高中的林荫道上,抬头看见一片枫叶正摇摇晃晃地坠下,悠悠地飘到我面前。它是有着日落颜色的一片叶,出现在故乡的秋天,当时我很有一种把它拾起做书签的冲动,盯着它看了几秒,还是放弃了,踏着这片“日落”走出校园。那时,深秋的江苏萧瑟出丝丝寒意,路上的同学都只是加快步伐,一阵秋风又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吹乱我的发丝,卷起一股秋日的愁绪。我们踏在千叶万叶已腐的、将腐的向更深处的秋季走去,听干脆欲裂的声音被我们折断。
我只自顾自的低头走,当我走上天桥,裹着万丈金光的落日闯进我的视野,秋季的太阳依旧明朗,它半掩着身姿向世界散发今日最后的暖意。一时间,那秋风似乎不再那么萧瑟,所谓伤秋悲秋也离我而去,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
高三的快节奏让我们没办法驻足,只能每天挤在放学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路过林荫道的秋天。现在,我站在大学里的林荫道,没有那时紧张的节奏,但回想起那时的光景,只一股淡淡的伤秋涌上心头。前几天和朋友出去,那天下着小雨,外边的道上零零落落地耷拉着被雨淋湿的叶,我拍下来照片,留在相册里,算是弥补那时在高中的遗憾。西安近来多雨,我不能像在故乡那样听落叶在脚下折断的声音,这里的秋太短暂,叫我十分想念那暴露在秋筋秋脉上的落日与叶。
余光中先生在《风筝与线》里说过:“每一次离开是一次剧烈的连根拔起。”我无法忘记故乡的秋天,尽管年年的秋天并没有多么美丽。我告诉自己,离开的同时也是新的扎根,所以我现在慢慢地发现,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钟楼有一种朦胧的美,林荫道上贴在石砖上湿漉漉的枫叶像是特有的装贴画,撑起的雨伞开出朵朵的花……我们慢慢成长,慢慢适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其实我们和秋叶一样,与故乡道别,但我们在未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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