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这天,我踏上回娘家的归程,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足够让我放松心情车览沿途风景,尽管我目览过无数次它的春夏秋冬。阳光一如既往的灿烂,把明媚辉煌织进祖国的明天。天空依然拥抱着云朵,像小时母亲的拥抱,我像是穿越在蓝天下的一只小鸟,独恋寂寞高远的山林,于静处安歇,与炊烟独语。
娘家地方山高偏僻,人烟稀少,在夏天却是一个理想的避暑之地,怪在今年十月金秋,高温天气又一波来袭,日间气温达36度,这里不吹空调不吹电扇也耐热,到了夜间,凉爽极至,很容易入睡。我的父母亲年过八十,算是高龄,身体不怎么好。在我们这里,农村七八十岁身体好的老人多的是,很多老人还在山里做农活,身子骨硬朗得很,而我的父母因身体不好经常需要人照顾。
人到中年,有许多责任需要背负,照顾老人、供子女上学等,再大的压力也要自己承担,再大的困难也要坦然面对,再繁重的事也要自己一件件落实,慢慢的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孤独,学会了包容。逐渐从心底接受了父母的衰老,开始为父母洗衣、做饭,从日常生活到生病住院,都得亲力亲为。这就是人生,每个人都得经历,为的是尽孝道,不让“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愧疚后半生。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都无能为力做到,不能给父母最好的照顾,于是就常常责怪自己无能,精神几乎崩溃,总感觉自己头上压着一座山,喘不过气来,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无耐,很难过……
或许是上苍怜悯,父亲的病情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有了好转,生命又延续了一年,看着他整日整夜戴着鼻氧管、吸着高氧维持生命的样子,内心无以言表的心酸,他已无力下床走动,完全失去了生活质量,我只能尽我所能,在节假日陪在他身边照顾。以前的节假日,是属于自己的;现在的节假日,是属于父母的。变化之快如这断崖的气候,短短几天节假日,气温从36度降到10度,感觉经历了酷暑,又经历了严寒,让我来不及准备,仓促应对。在照顾父母生活的日子里,我没有与外界联系,没有出家门一步,我像是活在世外桃源,不知魏晋。一日三餐照顾他们饮食,空闲时间菜园里种菜、山里拾几捆干柴,家里洗洗刷刷,陪他们聊聊家常,倒也充实,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看得出父母脸上欣慰的笑容,在有我陪伴的日子里。我回城的前一天,母亲重复地问了我几遍“你明天就回去了吗?”这句话,”嗯,我后天要值班,所以明天要回去呀!”我回答道。母亲一脸的不舍,我知道我走后她又要失落好久,像找不到她心爱的东西一样难过,就安慰她说:“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们。”她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就是她简单的希望,然而我不知道哪天又才能满足她,内心掠过一阵阵愧疚。
走的那天早上,天特别冷,窗外寒风呼啸,撕裂着黎明,我讨厌这样恶劣的天气,讨厌这高寒山区彻骨的寒冷,想快逃离这恶劣的环境。一想到父母到这地方度过了几十个冬天,他们该有多难熬啊!忽觉一下子又不忍离开,踌躇了一会,门外车子喇叭声一遍遍地催,司机电话跟着打过来了:“快上车!一车人都在等你,你不去的话早讲一声,耽误了别人你负责!”司机不耐烦地吼道。“好,我马上来。”我应了司机挂了电话拎起行李就急匆匆给父母交待一声跑出去上车了。当车子准备开动的一瞬间,我看见母亲跟着跑出来送我,目光朝着车窗搜寻我的身影,我坐在车子后排的正中间,她到底没有看到我,车子就开走了。那一刻,我不忍看她站在寒风中瘦弱的身躯苍老的脸,低下头泪水忍不住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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