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乡。”话说唐朝大诗人李白晚上失眠,出门乘凉,看到水井边的井床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下呈现一片银白之色,就像秋天起了一层霜,秋天来了,天就转凉了,出门在外的游子李白此刻自然抬头望一轮明月,低头思念自己的故乡。
诗中说到井床,自然想到古井,古井也勾起对家乡的怀念。
那口古井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可是我吃了这么多家乡村头的古井水,从来不知道挖井人是谁。村头的这口古井太老了,即使当时最年老的老公公老婆婆对挖井人也是一样一无所知,仿佛是盘古开天的时候,顺手在我们村头挖了这口古井。
古井与一大片竹林毗邻而居,总有画眉,麻雀,竹叶为古井唱歌。
竹林很大,秋天叶落的时候,竹叶落得莎莎的响,古井水面总漂浮着枯黄的竹叶,但村人从来都没有觉得脏,因为这一片竹林庇护这口古井很多年,它俩就像一对不离不弃的知己,彼此相依,惺惺相惜。
古井的前面是一片水田,悠然的白鹭,时来啄食,时时还能看到翠鸟前来捕鱼。
井床的前方,夏天生长着一片绿油油的菖蒲,剑一样的细而长的叶子。每到端午节,村人都会来这里割一把菖蒲回家,和艾蒿一起插在门上祭奠屈原。这和北方用艾蒿和桃枝是一样的意义,只是地域不同,风俗不同。
这口古井水位的高低和季节紧密相关,春夏水源充足,秋冬水位下降。
一般的古井汲水都是辘轳,或者是绳子,有个成语说绠短汲深,意思是说吊桶的绳子短,打不了深井里的水。也就是描写这绳子打水的情况。
而在我的家乡是就地取材,用竹竿代替绳子打水,竹竿都是随时放在井边的,随取随用。井水不只供煮饭还供大家洗菜,邻居聚在一起,汲水的汲水,洗菜的洗菜,但都嘘寒问暖,谈天说地,散布着各种各样的消息。村里的见闻都是从井边开始的。
竹竿打水有个最大的弊端,一到下雨天,竹竿溜滑,打水时候,经常会脱手,连杆带桶掉进井里,井太深,再要捞起就必须用一根更长的竹竿,绑上铁钩去井里捞,如果井里泥沙多,桶陷进泥里,钩起来特别费事,不过只要功夫深,迟早也能钩起来。
我小学放学回家,就开始挑水,那时挑不动大桶,就用小桶,汲水的时候非常吃力,一只脚踩在井口上,一只脚踩在井床上,弓着背,哈着腰,双手紧紧抓着竹竿,交替着把水桶提起来,下雨就很危险,但出生在怎样的环境,就得适应怎样的生活,这么多年,除了桶,还真没有掉进井里的人。
记得有一次临近傍晚去挑水,我挑着水桶匆匆往前走,正走着就觉得脚下一动,接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低头一看,一条蛇拦在路上,因为我的到来,它一转尾巴,窜出去好远,吓得我扔掉水桶,歇斯底里的叫着跑回来家,母亲见我脸色发白,失魂落魄,就问道:“这是咋啦,水呢?”
“蛇...蛇...蛇...”我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母亲一听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进屋抄起一根扁担就出了门,我吓得不敢出门,坐在凳上一动不动了。
一会儿母亲挑着水回来了,她说:“是条菜花蛇,没有毒,你肯定是吓着它了,我去的时候已经不见它了。”
我惊魂未定的问道:“你又没看到,你怎么知道没毒?”
母亲笑了笑说到,如果是有毒的蛇肯定会仰起头吓唬你,而这只蛇是不是看你一去就跑掉了。
“是,虽然看不太清,但我知道,它听我脚步声 才吓得窜出去老远。”
“知道它跑了,你还吓得够呛。”
“要白天我就不会吓着了,现在黑乎乎的,本来胆小就提心吊胆的,遇到它,能不怕吗?”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傍晚去跳水,毕竟家乡那边湿热,蛇经常出现。
再后来,我长大了,搬了家,虽然离古井不是很远,但自己家打了一口小井,足够一家之用。原来的邻居也都陆续搬离,那古井就益发冷清了,几乎很少有人去,四周也长满了青苔。
再后来家家都用自来水,古井就更加寂寞了。但是它仍在默默守候着村庄,牵绕着村里的人,默默的见证着村庄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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