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越来越沉默。
她不知道怎么了。
看着对面坐着的人,一张短短的餐桌隔开,不到半米的距离。她越过桌上的饭菜看向对面,眼底一片迷茫。她机械般扒了几口饭菜,嚼咽,胃开始慢慢被填满。她停止动作。
推开椅子,走到厨房,把碗筷放在水池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疑惑,为什么自己要松一口气,像是离开一个沉重压抑无法呼吸的地方。
她打开水龙头,水流倾泻而下,砸落在水池里,渐渐水池水位上升。她伸手进去,温水环绕,她止不住叹息了一声。
现在的她,太爱叹息了。
凤梨正洗着碗,身后有人过来,他站在她旁边,把碗筷放在旁边。只有脚步和气息的声音,没有任何话语。还是沉默到窒息的氛围。
凤梨听见他转身衣角擦过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了厨房。她把他放下的碗筷放进水里,水面浮起一圈圈油花,她的双手接触着这油面,突然一阵恶心。她迅速低下身子蹲在地上,对着旁边的垃圾桶吐了出来。
呕吐声很难听,像一只被掐住动物的呜咽,安静的厨房里,刚开始她是蹲在地上,吐完之后耗费了不少精力,她头晕眼花,索性坐在了地上。对于洁癖的她来说,厨房的地面经常清洗,可还是会止不住地想,这地面瓷砖上裹挟的油烟、灰尘。可是又怎样呢?她坐在地上,听见自己的冷笑声。她摸摸脸,一阵冰凉。
等了许久,厨房里还是只有她,什么都没有。
等收拾好厨房,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默默在里面一遍一遍擦着碗碟,把它们一个一个放在架子上,再拿下来,再擦一遍,再放上去。渐渐,她手腕酸疼,发软,她放下了擦碗布。
走过客厅,看见他安静地像一个影子,戴着耳机沉浸在虚拟世界里,双眼发光表情狂热。她眼睛刺痛,走进房间。
打开衣柜,里面衣服摆放得像被一道分水岭分开,她衣物的端端正正,一侧却杂乱无章。她神经突突突越跳越快,终于,脑中那根弦断了。她发疯般把里面的衣服都扔了出来,一瞬间,地上床上都被扔得乱七八糟,她看向衣柜,那里只剩下了她整齐的那部分。她觉得头没那么疼了,呼吸也畅快了一些。
似乎有什么在觉醒。
她走出房间,大步大步,像个战士一样。她拔掉那些缠绕的网线,信号灯灭掉那一刻,她看着他扯掉耳机愤怒的表情,笑了。刚开始没有声音,最后,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她甚至笑出了眼泪,笑得直不起身子。
她看着他盯着她,表情像是见了鬼。
她觉得无比的畅快。
终于这屋子里,不再是那暗沉沉的沉默。她一边笑一边想。
凤梨终于笑够了,她抹抹脸上那些笑出来的眼泪,把那些东西都扔出了门外。
终于她发现,她根本不需要曾经奉为生命,那所谓的爱情。
——The end
文/浅的浅绿
20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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