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去柠香散》第九章 忧从中来

作者: 是晏姝呀 | 来源:发表于2018-09-18 09:33 被阅读0次

        “绿萝...”早早起来的小柠没有见到绿萝,着急的时候在桌上看到一张绿萝留的字条,让小柠先吃个早饭,她出去一下。小柠拿起桌上的包子,啃了几口,嘟囔道,“臭绿萝,出去玩也不叫上我。”

      早饭吃完后,小柠呆在客栈甚是无聊,准备自己出去外面走走。

      枫林牵着马,行走在集市,马上的凤鸾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熙攘嘈杂的闹市中显得悠长悦耳。小柠也来到客栈周围的街道上游走,一阵清脆熟悉的声音掠过她的耳边,在那一刹那她怔住了,记忆似乎被带回到了那遥远的草原,不过发生在草原的一切好像是很久远的事了。她循着铃声在闹市来回穿梭,铃铛声忽远忽近,却一直找不到是哪发出的铃声。

      “小樱,是你吗?你来到中原了吗?”凤鸾铃声阵阵,搅得小柠心如乱麻,不知所措,“中原这么大,有一样的铃铛也不奇怪,小樱怎么会来中原呢。”想到这小柠心里一阵失落,她多么希望小樱真的来到中原,来到临安城,她想把在中原看到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向小樱分享,两个人一起体验美好的所有,就像小时候在草原,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会向小樱倾诉,快乐一起大笑,哀伤一起承受。小柠站在人潮涌动的闹市中,却找不到自己该往哪走。

      “小涯,你怎么站在大街上?”绿萝见到小柠呆呆站在集市,问道。

      “绿萝,你听,有铃铛声!”小柠拉着绿萝手臂,着急说道。

      “铃铛声?”绿萝拉着小柠来到一个摊铺,指着挂在竹竿上各式各样的铃铛,问道,“你是说这个吗?”

      铛铛铛...风吹过,当铺的铃铛声声声作响,“原来,是这里的铃铛,我还以为...”小柠低声说道。

      “小涯,你怎么了?”绿萝见小柠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铃铛声有些熟悉罢了。”小柠拿起一个铃铛,轻轻摇晃着,眼角渐渐湿润,记忆的画面会模糊,可是对熟悉声音的记忆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有所褪去,“姑娘,你要买一个吗?”

      “嗯。”小柠拿着铃铛回到客栈,摇晃着铃铛,她在想,如果自己还在蒙古,现在一定在草原牧马吧,当夜色渐深,两人就会坐在草原上看着满天繁星,两人相依偎在一起,任凉风吹过,那种生活,让小柠很是想念。原以为自己来到中原后会很开心,也可以忘掉和爹娘在大草原所有的不快,但她此时心里却觉得空荡荡,一种漂泊在外,无依无靠的感觉,而绿萝是她唯一可以信赖依靠的人。

      竹贤山庄一向静谧,无人打扰,偶尔有江湖义士前来拜访吴道竹。今日,因为吴道竹的四十大寿,山庄格外热闹。吴道竹人脉极广,在江湖名声也是极好,从江湖侠客,到官吏商贾,都前来为吴道竹道贺。

      绿萝提着贺礼,在竹贤山庄外驻足,显得有些犹豫,再三纠结后欲转身离去。

      “绿萝?”枫林在里面招呼着前来拜访的客人,见门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心里头一震,他跑出门外,喊住了绿萝,见到久违了的老朋友,心里各种复杂的情绪围绕着,枫林一时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挤出几个字,“绿萝,好久不见......你来了怎么又要走?”

      “枫林,好久不见。”绿萝向枫林淡淡一笑,笑容里藏着一股说不住的哀愁。

      “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我们三个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喝酒练剑了。”听绿萝要走,枫林挽留。

      “枫林,你怎么出来啦?里边客人...”羽扬出来,见到绿萝,兴奋道,“绿萝,你来了,太好了。快进来坐吧,我们三个好久没聚在一起了,进来我们三个一起好好聊聊吧。”

      “羽扬,好久不见!”绿萝见到羽扬,他还是一样的那么活泼爱笑,还是像以前一样随性不羁。

      “好。”绿萝随两人来到竹贤山庄,这个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如今再见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我先去给吴庄主道个贺吧,他怎么不在大堂?”绿萝问道。

      “他应该在书房准备着。我陪你去吧。”羽扬陪着绿萝来到书房。

      “师父,在吗?绿萝来了。”羽扬看着绿萝,知道此时绿萝的心情,他拍了拍绿萝的肩膀,让她放心。

      “进来吧。”屋内人冷冷道。

      绿萝见到吴道竹,把之前准备好的要说的道贺话蹩脚地说出,“吴庄主,好久不见。绿萝前来给你道贺,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嗯,谢谢江姑娘,江姑娘的心意老夫心领了,羽扬好好招呼江姑娘,我先出去招待客人了。”

      绿萝听到吴道竹冰冷的语气,心里一阵难受,跑出门外。

      “师父,你怎么对绿萝...”羽扬见吴道竹的态度如此冷淡,问道。

      “羽扬啊,很多事情你不清楚。但你要知道,要报仇就必须找到玉女玄冰的主人,在这之前,千万不能向外透露,如果青龙紫凤在我们之前找到了玉女玄冰的主人,他们一定会把他杀了,到时世间再无什么是可以对付他们的了。当年枫林母亲走投无路时才在临死把玉女玄冰留下以便对付青龙紫凤,这是江水寒亲口对我说的,青龙紫凤没死!他们一定躲在哪里,等哪一天重出江湖,再建幽冥宫。”

      “只希望我们早点找到玉女玄冰的主人,找到青龙紫凤,结束这一切。”羽扬长叹。

      “羽扬,只要我们按着寒水心经的图符去找,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的。”吴道竹道。

      “嗯,不过师父,你对绿萝也...”羽扬道。

      “江绿萝是个好姑娘,我这么做也是希望她不要卷入那么多的江湖纷争,她只是一个女子,从小却背负着仇恨。还有羽扬,你和枫林要记得,无论你们与江绿萝还有你们蒙古带过来的姑娘关系有多好,涉及青龙紫凤的事不该提的都别提,别把人家牵扯进这些纠纷,知道吗?”吴道竹再三嘱咐。

      “知道,师父。”羽扬点头。

      “那你和绿萝好好聚聚吧,毕竟你们好久也没见了吧。我也得出去招待客人了。今日你和枫林记得师父交代你们的任务。”吴道竹道。

      “嗯,知道。师父,你不怪绿萝了吧。”羽扬试探性问道。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再去纠结也无济于事。”吴道竹一声长叹。

      山庄后牡丹朱槿争相开放,绿萝却无心欣赏满脸愁容。

      “唉!某个人的功力有所下降哦,一直被跟着也没察觉。”羽扬端着一盘糕点,理解绿萝此时低落的心情,调侃道。“来,吃块糕点吧。”羽扬拿起一块糕点递到绿萝嘴边,“来,张嘴,这是你最喜欢的栗子糕。”

      绿萝看着羽扬,会心的一笑,羽扬总是可以在她难过的时候逗她开心逗她笑,她咬了一口,望着羽扬,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栗子糕了,好久没有人这样喂过她了。

      “绿萝,师父他只是希望你可以忘记仇恨,你可以活得更快乐的。”羽扬道。

      “忘记?那你呢?”绿萝看着羽扬,她知道,羽扬一直行走于江湖,一直都在找青龙紫凤的下落。“你让我放下,那你自己呢。”

      “可你只是个一个女子,一个本该开开心心活着的女子。”羽扬道。

      “是。可我没了家人,没了疼我的庄韩叔叔...”绿萝眼角湿润,她极力忍着,又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放心吧,我早就想明白了,倒是你和枫林,承载的太多。”

      此时,一阵优美清雅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好好听的琴声,羽扬,是谁在弹琴?”绿萝问道。

      羽扬摇头,他也不知道山庄里有谁会弹得一手这样的好琴。两人沿着琴声方向走去。只见水榭亭里,一位淡蓝色轻纱的女子在轻抚木琴,庭外桃花纷飞,似在这幽怨的琴声中翩翩飞舞。

      “好美的琴声,不过听起来好幽怨凄凉。”绿萝走近,只见眼前的女子一副清秀的脸,柔黑的长发被清风微微吹起,纤细的手指在琴上轻轻划过,加上那一袭蓝衣,此情此景仿佛一幅绝美的画,让绿萝大为惊叹。绿萝的话似是惊扰了弹琴之人,琴音落,小樱望向绿萝。

      “小樱,原来是你在弹琴!”羽扬道。

      “我看到这里有把琴,就忍不住弹了起来。”小樱道。

      “弹得真不错,只不过有点凄美悲伤。”羽扬道。

      “这首忆安楼以前师父教我的时候我很不喜欢这首曲子,总觉得它太压抑了,今天不知怎么就弹了起来。”小樱向羽扬微微一笑,宛如盛开的水莲,清新淡雅,绝美倾城。一旁的绿萝被眼前的女子深深吸引,问道,“羽扬,这是?”

      “哦,忘了介绍,绿萝,这是小樱,小樱,这是我的朋友绿萝。”羽扬道。

      “绿萝,真好听的名字!很高心认识你。”小樱浅浅笑道。

      绿萝也会心一笑,道,“真好听的琴声,琴音悲伤难过,这样凄婉的琴音就像是历经沧桑的由心感受,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小樱,再弹一首开心点的。”羽扬道。

      “好,那我弹一首凤求凰。”

      琴声起,桃花落,亭中人,袅袅娉娉,宛如一幅水墨画。

      羽扬看着小樱,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确实让他钦佩。静时如水,安静弹琴的样子,如深闺中的女子含蓄内敛,和草原里一身农装娴熟经营的女子判若两人;动时热情开放,自由洒脱,这样一个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的女子却有一颗坚强倔强的心,不远万里前来寻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牧场的可以如此淳朴随意,如今也可以落落大方。绿萝望向羽扬,看到他的眼里尽是爱恋,心里不禁有些难受。自己多年的情愫在今天似乎要在此刻来个触不及防的了断。

      “羽扬,绿萝。”枫林沿着琴声一路找来,“原来真的是她在弹琴,没想到这丫头还挺厉害,不仅马术了得,连弹琴也这么厉害,和之前与你打闹的小樱真是判若两人啊!”

      小樱见枫林也来了,停了下来,“枫林,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要在大堂招呼客人吗?”

      “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我和羽扬也没什么可以忙的了。”枫林说完,转向绿萝,语气变得轻了起来,“绿萝,大家好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吧,这几年你一直没有来过竹贤山庄,我们也一直在找你。”

      “是啊,绿萝,给我们说说这几年来你都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羽扬道。

      “这几年,我一直没在临安,我去了洛阳,在一个偏僻的山村开了个医馆,给人寻医问诊,在竹屋里生活的很自由。”绿萝说着。

      “原来你早就离开了临安。”枫林语气有点低落。

      细心的小樱注意到枫林低落的情绪,她望向绿萝,清秀可人,如山间的绿竹,律动轻盈,如溪流的山泉干净清爽,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似乎可以和她走的很近,但似乎她又是那么遥远难以捉摸。

      “你们先聊吧,我先回去了。”绿萝浅浅笑道,却也掩不住她低落的情绪,话毕,转身离去。,

      “绿萝...”枫林欲挽留,绿萝却头也不回径直走向门口,枫林一阵低落,追上截住绿萝,道,“绿萝,虽然不知道你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但今日见到你得知你过的好,我也放心了。记住,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来竹贤山庄找我,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

      “谢谢你枫林,我知道了。”绿萝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枫林望着绿萝离去,一路上,他们渐行渐远,从过去的亲密无间到现在的相见无语凝噎,枫林知道,绿萝不再是过去的绿萝,他们的关系也再无可能修复。小樱见枫林心情低落,自她认识枫林以来,枫林一直是一个不喜欢把心事表露在外的人,可如今,她看得出枫林满心焦虑,她好想知道,这个叫绿萝的女子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一言一行足以让枫林暴露自己的心事。她和竹贤山庄,和枫林,羽扬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羽扬,枫林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他怎么了?”小樱望着羽扬。

      羽扬望着远去的绿萝,一声长叹。他也何尝不是为绿萝的渐渐疏远而感到揪心。小樱看着羽扬,知道这个叫绿萝的女子一定和竹贤山庄有什么故事,但这段过往是他们都不愿提及的。枫林见绿萝远去,眼里的不舍渐渐收起,转而的是冷酷无情的眼色,是该放下对绿萝的守护了...

      “小樱,你可以尝试把你姐姐画下来吗,这样我们找起来也方便些。”枫林道。

      “嗯,我尽量试试,不过要画得像可能需要些时日。”小樱道。

      “小樱,住的还习惯吗?”羽扬问道。

      “嗯,来到这里,感觉和姐姐在同一片土地就觉得很踏实,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姐姐,但我有一种感觉姐姐就在我身边。”小樱笑道。

      “其时你姐姐是怎样的一个人?像你一样吗?”羽扬问道。

      “像我一样,那你说说我是怎样的人呢?”小樱打趣道,眼睛水灵灵地望向羽扬。

      羽扬一时间竟接不上话,是啊,小樱是个怎样的一个人呢。她弹琴时温柔婉约,有说不出的柔情;她骑马时的勇敢与豪放,又是那样的大气;在管理牧场时的眼界与远见,让人不得不钦佩她的胆识。这样一个女子,时而静婉,时而灵动,既让人钦佩她的才能,赞赏她的果敢,但也让人疼惜她的柔弱。

      羽扬避开小樱的目光,显得有些不自然。这样一个豪放不羁的江湖浪子居然也有如此羞涩不语的一面。枫林见羽扬语塞,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因为羽扬此刻的窘境而露出的笑。小樱见羽扬不回答自己,转向枫林,静静地看着枫林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看枫林笑的样子,枫林的笑容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足以暖化她的心。

      水榭亭外,落英缤纷,桃花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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