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竹屋里,绿萝教小柠认药,教她如何把新鲜采来的药草进行处理,教她如何把握火候熬制药浆,小柠认真向学。村里有病人前来看病,绿萝望诊看病,开出药方后,小柠煎完药后喂病人喝药,村里对绿萝竹屋的这位姑娘和绿萝一样满了好感,同是一袭绿衣,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清秀的脸庞更让人觉得亲近,相似的气质,让村民误以为两人是亲姐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绿萝的妹妹还是姐姐啊?你们还真像。”看病的一位妇女握着小柠的手,说道。
“我叫小涯,是绿萝的朋友。”小柠笑着说道,她喜欢这里淳朴的村民,在日落时分,给她们送来新鲜的鱼汤,在早晨会给她们带来热气腾腾的包子,无它,只是希望把最好的一起分享,这种细小的感动、友好融洽的关系让她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这么美好。村民的淳朴与这里的悠远宁静让小柠深深迷恋,小桥流水,清风翠竹为伴,日落之时,炊烟袅袅,药香悠长,让她觉得自己当初下定决心逃离草原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你和绿萝一定是上辈子的姐妹,今世来续上辈子未完的姐妹情!”一位老妪哈哈大笑道。
绿萝和小柠相视而笑,她们之间的种种默契让两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在绿萝竹屋呆上一段时间后,绿萝准备动身前往临安,她和小柠收拾好行李后便雇了辆马车前去临安。想到自己终于要去自己心心念念的临安,小柠很是兴奋。
“小涯,你心目中的临安是怎样一个样子的?”绿萝问道。
“就像客商说的那样,奢华热闹,尤其是夜晚,集市更是热闹有趣,是吗?”小柠看着绿萝,眼里满是对临安的期待。
“确实,大多数人会沉醉于此,那里的奢华富足让很多人心驰神往,最后迷恋上那里的奢靡,不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绿萝自小在江湖闯荡,早已对那种大起大落,刀光剑影的生活有所厌倦,繁华奢靡的临安城对她来说也只是千万个落脚暂歇之地的一隅,她的栖身之地只希望简单平淡如洛阳城里村庄的绿萝竹屋。她看着小柠,希望她的好奇不会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小涯,你手上的那个蓝色印记是什么?”不知怎的,绿萝脑海此刻突然浮出小柠手上那道深蓝色印记。
“你是说这个吗?”小柠伸出左臂掀开衣袖,如深海般的幽蓝深邃地让人有股莫名的寒意。“这个是出生就有的胎记,妹妹左臂也有一道,不过她的是凤凰,我的是蛟龙。”
“好独特的胎记,如果不是你亲口说,我还以为是画上去的呢。”绿萝看着小柠手上的印记,不再说话。
小樱与羽扬、枫林一路同行,一路的接触让小樱觉得两人是可以信赖的朋友。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究竟和周溱说了什么让他们知难而退还答应不再找我们麻烦。”小樱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们什么也没说,他就怕了,可能我们长得太凶残了吧。”羽扬调侃道。
“嗯,你确实有点。”小樱应和道。
“什么叫我确实有点,枫林他...”羽扬还嘴。
“枫林一看就是好人,不像你像极了登徒浪子!”小樱继续打趣。
“我...”羽扬无言以对,耸耸肩,道,“都说女人是最难惹的动物,果不其然。”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们。”小樱突然严肃起来。
“我们是朋友,你不必那么客气的。”枫林笑道,小樱望向枫林,一向不苟言笑的枫林笑起来好温暖,如冬日的阳光,可以暖化人心。
“对,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是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对吧?我去临安其实不是去谈生意,是去找我姐姐。”小樱突然语气变得低沉。
“是黑诘的主人?陶柠?”枫林见黑诘身上系着的凤鸾铃,问道。
“之前在牧场见你提起你姐姐你就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姐姐她...”羽扬突然觉得说错了什么。
“临安城...是个怎样的地方?”小樱问道,虽然这个问题她问过爹娘,问过客商,问过教她跳舞的舞娘,教她弹琴的琴师,可她还是想听他们眼中的临安。
“临安城是个很热闹奢华的地方。”羽扬道。
“那你们喜欢那里吗?”小樱问道。
“不喜欢,那里太过浮躁了,有时还真向往你家那片宁静呢。小樱见羽扬一改往日说话风格,突然觉得眼前两人的不易,手握长剑,就是他们多年来早已习惯了的无时无刻的防御吧 。
“那枫林呢,你喜欢临安城吗?”小樱看着枫林。
“对我们这些闯荡江湖的人来说,再美的地方也只是过路风景,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枫林道。
“看来爹娘说的没错,中原确实没有大草原那样宁静。”小樱一声长叹。
“你姐姐是去中原做生意?”羽扬问道。
“不是的,姐姐对牧场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在和爹娘大吵一顿后就独自一个人带着伤离开了草原,去她一直想去看看的中原,还有客商口中的这世间最繁华的临安城。姐姐她从未离开过大草原,我真的好担心她,我一定要找到姐姐,确保她的安全。”小樱脸上透过一丝担忧。
“你和你姐姐感情很好吧,为了追回那匹黑诘,你不惜从马上摔下,还不顾一切扔下牧场前去寻找你姐姐。”枫林问道。
“是,姐姐是最疼我,也是最懂我的人。”小樱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可是临安城那么大,要寻人谈何容易,何况万一你姐姐根本就没去到临安,那天下之大,你要寻到她更是如大海捞针,小樱,你想的太简单了。”羽扬不禁担心起来。
“你到临安后,可以先住在竹贤山庄,毕竟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会那么危险。”枫林道。
“谢谢你们,看来我还真跟对人了。”小樱面露喜色,感觉遇上这两个中原朋友是一个极大的幸运。
“还好你遇上的是我们,不然我真不敢想你一个弱女子去到偌大的临安城该怎么安身立命,不要说找你姐姐,连你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羽扬调侃道。
“临安有那么可怕吗?我不信。”小樱小声嘟囔。
枫林、羽扬行走江湖多年,直觉告诉他们,眼前这位淳朴的草原女子没有太多的心计,无需设防。
三人席地而坐,连日赶路让他们很是疲惫,聊着聊着靠在树上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小柠、绿萝来到临安城,夜色已晚,两人找了间客栈休息。
“小涯,赶路你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再带你去逛逛临安的集市。”绿萝道。
“好。”疲惫的小柠此刻对于热闹的临安也无心情,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着了。
绿萝打开一扇窗户,她,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吧,如果不是竹贤山庄庄主吴道竹的四十大寿,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来到这个让她有太多伤心难过的地方。窗外,人来人往,熙攘的人群显得她更加落寞,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不再踏入临安不再踏入竹贤山庄一步。
早晨,绿萝和小柠在客栈用过早点后就前去集市了。集市里各种绫罗绸缎,名香珍药,油伞字画,彝器玩好让初来临安的小柠眼花缭乱,应接不暇。酒楼客栈,药铺稠庄,当铺戏楼,坐落在小巷两端,来往的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凡,这些场景都是小柠在草原从未见过的,这里新鲜的一事一物都吸引着她。
“原来,这里就是临安城,是商贾口中繁华的临安城,真的好热闹!”小柠朝绿萝开心地说道,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是的,这就是临安。它有股神奇的力量,让很多人为之着迷,趋之若鹜,最后为了争夺在这里生存的一席之地而不惜机关算尽,赢的人可以在这里生存,而输的就会一无所有。”绿萝表情神肃。
“绿萝,你也太夸张了吧!这里怎么就会让人...”小柠对绿萝的话不以为意。
“不仅仅是这里,在中原,在乱世,哪里都是一样。”绿萝仍面不改色。
“所以你才选择安居在洛阳的绿萝竹屋,那里与这里相比确实有好大的不同。”小柠望向绿萝,如果不是历尽一切,怎会有如此感悟,可绿萝还如此年轻,比自己也就大个一两岁,她对恩怨江湖的感慨,对繁华都市的反感赤裸裸地在小柠面前表露,让小柠甚是疑惑。
“是的,绿萝竹屋会是我最后可以安定的地方,不过不是现在。”绿萝长叹一声。
“不是现在,那里不是你的家吗?你还要去哪?”绿萝云里雾里的话让小柠更是不解。
“好啦,好好逛逛吧。”绿萝转移话题,她看着此刻流连于热闹集市里的小柠,心里默想,“希望小涯不会被临安的繁华羁绊住,永远不要。”夜渐深,两人租了一艘游船游走在河岸,享受着美味的晚宴,两边喧闹炫目的街景让小柠大加赞叹。
一连好几日,绿萝带着小柠游玩在临安城,不知怎的,绿萝心里总会掠过一阵不安,但很快又会消失。是这座城承载了她太多不堪回首的过去,不忍提及的往事,还是怕小柠重蹈覆辙,走和她一样的路,毕竟她们太多的相像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带着好奇去仰视临安的一切。后来绿萝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
小樱随枫林、羽扬来到临安,枫林就把她安置在竹贤山庄。山庄构造宏伟却不乏清新的竹园,气派而又不失婉约。
“小樱,这几日你就先住在这里,山庄会比外面的客栈安全的多,你好好休息,找你姐姐的事慢慢来。”枫林带小樱来到一个客房。
“谢谢你,枫林。”小樱看着枫林,脸上不禁泛起一圈红晕,一路上的相处让小樱对他的好感剧增,虽然枫林不苟言笑,但也难掩他的一身侠骨柔肠。
晚上,小樱辗转反侧,想到终于可以和小柠重逢,虽然不知道那天会是什么时候,但她觉得,自己里小柠又近了一步。小樱望着窗外那轮圆月,“月亮已经圆满了,我和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再聚呢。姐姐来到临安了吗?姐姐,我认识了两位中原好友,他们人真的很好,到时你们见面了,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小樱手里紧握着草环——一个和小柠一样的牛筋草编织的蝴蝶草环,渐渐熟睡。
羽扬和枫林来到竹贤山庄庄主——吴道竹的书房,见师父还未睡觉,两人前来向师父报平安。
“你们两个,有事要外出,也不告诉师父一声。这些年来,你们都是在刀光剑影下生存的,师父拦不住你们,但是起码给个信,让为师安心啊!”
“师父,我们下次会注意的。”羽扬低头,一副认错状,枫林也低头不语。两人自小在竹贤山庄长大,虽常年行走在江湖,但是对于这个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师父心里充满了感激与尊敬。
“羽扬,当初你爹娘托我照顾你,此后加入灭幽会后便再无消息;枫林,你爹娘当日和青龙紫凤决战于石崖,双双丧命,你们的父母都是为了铲除武林恶霸才牺牲的,这么些年来,青龙紫凤一直没有消息,当年石崖之战后没有人找得到他们的尸首,我想青龙紫凤一定在养精蓄锐,打算卷土重来。”吴道竹语重心长说道。
“师父,这么些年来,你一直在找玉女玄冰的主人,一直在研究寒水心经,如果当年我娘把寒水宫的武功绝学传给的是一位年纪稍长的人,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说不定那人早就不在了。”枫林见吴道竹为玉女玄冰的事辛苦了多年,心里很是愧疚。
“不会的,当年我经过石崖,看见你娘身受重伤,你娘将寒水心经托予我时说,有一位姓叶的前辈知道一切,找到他就能知道事情的所有。起码,我们的线索没有断。”吴道竹斩钉截铁道。
羽扬、枫林颇为愧疚,他们的仇本该自己报,但他们的师父却一直为他们劳烦,他们多次劝师父不要再如此操劳,报仇的事他们自己会去解决处理,可是一向对武林之事充满正义之感的吴道竹一直在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好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吴道竹拍拍两位年轻人的肩膀。
次日清晨,小樱早早起了身,在竹贤山庄的花园里游逛,朱槿花开,一片红艳,看着花开的如此灿烂,小樱的心情也跟着开心快乐起来。自小柠离开草原后,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可以让她触景伤情,睹物思人。如今的竹贤山庄鸟语花香,花团锦簇,秀丽的风景一扫小樱多日来的灰霾般的心情。枫林此时脚步匆忙经过花园外的长廊,小樱上前问道:“枫林,早安。这么匆忙是要出去吗?”
“嗯。你还适应这里吧?”枫林问道。
“挺适应的,这里挺不错的。”小樱道。
“那就好。你继续在这里逛逛吧,饿了就让芜儿给你做点吃的。等忙完这件事,我和羽扬再想办法帮你一起找你姐姐。”枫林向小樱点头一笑,往门外走去。
“没关系,你先忙你的。你在这等我一会。”小樱说完,快速离去,不一会儿,牵来黑诘,道,“你骑着黑诘吧,它跑得快。”
枫林没有推却,道了声谢谢牵着黑诘离去。
小樱望着枫林牵着黑诘,这一幕她觉得好温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是小柠的黑诘,自小柠走后,她有什么心里话都对黑诘说,她不会让任何碰它,除了他。或是黑诘与他有缘分,那日周溱前来闹事,放跑了黑诘,是枫林追回来的,黑诘对枫林也没有抵触。或许,黑诘和他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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