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历史没文化”的社会

“有历史没文化”的社会

晁大愚

我正在陕南山里的工作室写字，进来几个男子。我刚好写完了。我请他们看我写的字怎么样？他们并没有仔细看的样子，嘴上却说挺好的。我怀疑他们是否懂得书法。我问他们，你们是哪里来的？男子说，宝鸡。我说，我就是宝鸡的。男子追问，宝鸡哪。我说市区，之前在那办工作室，没啥经济效益，所以来这边，一边帮老板做点文创研学一边体验山居生活。说起老家宝鸡，我话多了：哎，宝鸡留不住人才啊，很多年轻人都出去了。男子说：宝鸡有文化。言下之意似乎我待在这个山村没有文化。我说，宝鸡有文化吗，那叫有历史，没文化！对方似乎不高兴，便和同伴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交通发达的现代，也没有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倒是听说越是小地方的人越会坑自己人。

不过是几个俗人。看他们的穿着，像是体制里的狗，一副平庸的样子。小城市的人最喜欢进入体制内了。

人们经常把历史和文化混淆。台湾人说大陆是有历史没文化，而台湾这种经济暴发户是没历史但有文化。其实反观内地很多城市也是这样。就拿我最熟悉的两座城市深圳宝鸡来谈。深圳更像是一个经济暴发户，没历史但有文化。宝鸡历史悠久，周秦故地，但那是两三千年的陈谷子，现在呢？这种小城市成为了大城市的人才输出地。很多小城市的家长以孩子在外面大城市甚至在国外工作为荣，以回到家乡工作为耻。

文化繁荣还是要以经济繁荣为基础。老百姓都为了生计奔波，哪来的闲情逸致消费文化？文化也往往是少数精英的事情，大多数老百姓也不会知道金文石鼓文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可能就生活在历史悠久的文物出土地。

所以，有历史并不代表有文化。文化繁荣也是要以经济繁荣为基础的。

大城市也有很多忙于生计的老百姓，他们也不知道金文石鼓文书法为何物。但因为大城市的人口基数很大，所以显得那少部分文化精英的数量质量也很可观。

历史上的文化传承，都是文化精英贵族的事情，和普通老百姓关系不大。注意，我这里使用精英贵族这些词时是使用它的正面意义，指的是真正有文化修养和社会责任感能够引导这个社会向上的阶层。而不是眼下已经变味的附庸风雅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至于文明，那还远着呢，对于一个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的社会而言，对于一个政治体制基本还停留在古代的社会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