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作者：周俪悦

我与外婆已近两年没有见面，最使我难忘的是她的背影。

五岁那年老家南通下了场极大的雪。一家人其乐融融，我扒着窗户，手伸向窗外接过大颗的雪粒。我急切表达自己想玩雪的心情，大人邹起眉头，纷纷拒绝。唯有外婆露出一抹微笑道：“孩子想玩，就随她去吧！”说着，便迈着爽快的步子走向房间。她取出厚实的羽绒服和秋裤套在我身上。穿完衣裳，外婆大笑起来，眼角挤出一丝皱纹，亲戚也跟着笑个不停。敞开大门，我大口感受冬天的气息。外婆将我揽到身后，率先踏上积雪。我顺着她的脚印，踩在地面上，刺骨的寒风被外婆的身躯全然挡住。外婆牵起我的手，冬天的寒意消散了。“那里，好厚的雪啊！”我仰起头，期盼地望着她。外婆读懂我的心思，隔着手套，捧起雪，将其揉成个圆。她背过身，背影是那样高大，挺立，行动也十分灵活。不一会儿，外婆向我招了招手，一个身型与我相当大的雪人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倍感惊喜，盯了好一会儿才从身后抱住外婆，她的后背散发着温暖。

六年后，外婆的背驼了起来，我恰好平视她。看着她忙前忙后干着繁琐的家务活，我便去给她打下手。“乖孙女啊，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她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我，轻捧我的脸，皱纹延伸到眉毛，手上满是粗糙的痕迹。转过身，她将手背在身后，敲打自己微微弯曲的脊柱，看起来是那么无助。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感慨时光匆匆。

我还是更爱那高挺有力的背影，承载着我与外婆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