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妆成一树高……”刚会走路的女儿，看见柳树，触景生情。
想不到前一天晚上才教的七言古诗，她不仅会背而且触景生情。儿童座椅上的女儿天籁般的稚嫩童音岂止是享受，简直是神仙妙音。心里，一朵狂喜的花快速绽放，花香似湖水一样漫过全身。
天黑透了，大杂院路口上坐一个碎花裙小不点，眼巴巴望着一位父亲归来的坡道。
“坐这里干什么？”
“等爸爸！”
亲吻着抱起她，放在自行车横杆上，爷儿俩叨叨着回家……见她一有机会她就粘我，天天在家给她吃给她喝的妻都有点酸溜溜的。
上小学了，女儿和我一起出门，却死活不让我拉她的手。遇见同学，三步两步跑了。
尽管我在同一个学校当老师，她却从来不跑到我办公室甜甜地喊“爸，我渴啦。”反倒是我的学生像女儿一样跑进来要水喝，聊以安慰一下的是，她们都是活蹦乱跳的少年一族。
昨天，上高中的儿子放大礼拜（两个礼拜放一次），在广州工作的女儿一和弟弟聊上就有说不完的话，那火热程度比她小时候和我聊天高出好多倍。实际上，她完全没有把我放在可以聊天的范围内，以至于儿子把电话递给我的时候，女儿还在电话那头说“和爸爸没个聊上的。”
不过这事也怨我，自从我给她添了个弟弟之后，她的心思几乎全转移到他的身上了。甚至我“教育”她这位小弟过分了她都不依。
如今弟弟个子比她都高一头，两人要上街。我和妻眼巴巴地瞅着，想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谁知他俩狡黠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
“不带你们玩！”
“哎——”我俩也异口同声回应，无奈中透出一种甜丝丝的幸福：幸亏生了个儿子，否则女儿哪里找这么好的“玩具”。
有时候，我真不希望女儿长大，要是总像小时候粘在我屁股后头该多好。可孩子一旦出生，长大就是一件必然的事情。随着女儿的学历比我高出一大截，女儿和我的话是越来越少了，几乎只剩下一句“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家里安装网络电视，工作人员弄错了信息还有理地打电话叫我拿上身份证到营业厅更正。女儿一听着急地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你是客户，是‘上帝’啊。”她拿起电话，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开车过来接我去办理业务。
以前，女儿说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我还有几分不服气：哼，老子我吃的盐比你见过的还多。经过这件事，我才知道自己落伍了。女儿已把我摔了几条街。平时，看见别人比自己强，我们心里老不是滋味。奇怪的是，看见女儿胜过自己，我却觉得特别的幸福。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女儿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也刚好合适做文章的圆满结尾。听着电话里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一盘算，这语气怎么那么熟悉，是不是我哪里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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