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24岁,是社会大众眼中所谓的适婚女青年。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领着不多不少的薪水,和心爱的人过着平淡的小日子。
按照社会习俗,接下来的我应该顺其自然地结婚、生子,从此过上长辈们期许的平凡生活。
可是,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子?
我曾问过母亲这个问题,母亲皱了皱眉说道:“傻孩子,你以为爱情可以保鲜一辈子吗?最终还是要靠婚姻来稳定你们的关系啊。”
看着这样的母亲,我不禁在心中苦笑。因为第一次看到“离婚”二字,还是在我的作业本上。
那年我10岁,准备出门上学的我,意外地发现书包拉链被人拉开,而里面的作业本竟然不翼而飞。
我着急地在家里四处寻找,最后,竟然在父母的枕头底下找到了那个皱皱巴巴的作业本,我心疼地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离婚”二字,有母亲的笔迹,也有父亲的。
从我记事开始,父母的争吵就不曾中断,每次骂声最大的是母亲,哭得最狠的也是母亲。即使是这样,您还是那么希望我结婚吗?
还有人说,“如果婚姻维持不了一段感情,那就用孩子。”
没错,我就是那个孩子。父母结婚后不久,便开始闹不和,年轻的母亲也曾想过放弃,可保守的外婆在旁苦心劝慰道:“等有了孩子,关系自然就缓和的。”
既不是爱情的结晶,也不是家族的希望,你们考虑过在这样的期许下出生的孩子的心情吗?
从小我就知道,奖状是给哭泣母亲的最好礼物。为了让母亲时常展开笑颜,我努力成为了一名成绩优异的乖乖女,希望母亲不要后悔将我带到这个世上。
即使是大学时期,我的青春大半时间都在图书馆度过,因为,我要找一份让母亲骄傲的工作。
大三那年,母亲突然在电话里问道:“都这么大了,你还不没有交朋友吗?”于是,我便开始了一段不咸不淡的感情,对方家境殷实,男生老实本分,是母亲喜欢的样子。
我跟那个男孩交往了三年,他却从未记得过我的生日,最终,我选择了毕业分手。而那是我第一次,真正顺从自己的心。
从那以后,我便开始了独立女青年的幸福生活。每个月十五号领了工资之后,和同事一起在万达,挑着自己喜欢的裙子。还特意去理发店,让理发师将那齐腰的长发剪去,看着那一缕缕掉落的发丝,我感到了无比的轻松与自在。
再到后来,我便认识了现在的男友,对方比我年长,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感到安心。没有家境、没有背景,却能在我出差时,凌晨四点爬起送我,能耐心陪我穿越那漫长的春运堵车之路。他待我如孩子,我视他为至亲。
我问他:“你想结婚吗?”
他说:“结婚只是一种仪式,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不过,哪天你想结了,就告诉我。”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情话,没有你侬我侬,只有无限的包容与宠溺。
“我想,我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我有些心虚地说。
“等哪天我们确定能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了,再结婚吧。”他摸摸我的脸,仿佛已经洞悉一切。
其实,父亲与母亲也曾轰轰烈烈过。
那时母亲还在上学,父亲背着家里每天骑着自行车来看母亲晚自习。父亲还曾用自行车载着母亲在山间田野飞驰,乡间的路是那么窄,母亲坐在父亲怀里却一点都不害怕。
再到后来,父亲给父母安排的结婚对象写了一封长达一万字的道歉信,信里既有愤青对父母包办婚姻的不满,也有对母亲满满的爱意。就这样,他们终于结婚了。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最终也没能逃过婚姻这个“诅咒”。
工作后的第二年,在微信与母亲聊起房产事宜时,母亲云淡风轻地提起:“其实,我跟你父亲现在是离婚状态,不过如果有需要,我们随时可以复婚。”我沉默许久,才缓缓回复到:“什么时候的事?”“你12岁那年。”
我记起来了,那年,父亲与母亲曾大吵过一次,一向沉默的父亲像个久卧床头的病人一样,声音沙哑地问道:“如果爸妈离婚了,你想跟谁?”我以为这只是一时气话,我知道父母一向不融洽,但我从没想过他们会离婚。
12年了,他们在我面前演了12年的夫妻戏,虽然不融洽,但至少让我相信了。期间我还扮演过无数次“和事佬”,我以为,只要我听话、努力、孝顺,他们的关系总能好点,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幼稚可笑。
母亲,我感谢您这12年的良苦用心,我也感恩您的养育之恩,可是,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希望我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可您既然给了我生命,我就只能好好活下去,让您开心。
现在的我,学会了爱人,也被人爱护着,我们偶尔一起做饭,偶尔一起讨论一部电影,偶尔也会因一点小事拌拌嘴,除了没有那张证,我们跟夫妻没什么两样。听到这样的话,您大概是又生气又无奈吧。还请您耐心听完。
我知道,您为了我忍气吞声了大半辈子,我也为了让您开心努力了小半辈子,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了我最好的生活条件,我也尽自己最大能力给了您一个最听话的女儿。这辈子我几乎没主动问您要过什么,而现在,我只想要一份理解、耐心与尊重。
请您给我充足的时间,让我好好思考结婚的必要性;
请让我慢慢地爱下去,让我去看清我最爱的眼前人;
请让我攒够足够的信心,再去决定是否踏入结婚大门。
我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将来您的外孙、我的孩子,能够出生于一个温暖的家,能拥有一颗不再为爱踌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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