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乐心
每天我都要经过那条路,那条被我反复踩了无数遍的路。白天去办事,那条路段维修,被围栏围起,我只好绕到上面的小区售楼部前面那条路,转角处,我发现了一丛丛浓密的植物,红茎,叶子软软带白绒,像是小时候的艾蒿。为了确认,我摘下几片叶子仔细地闻了闻。
一股久违的清新扑鼻沁入我的心怀,是它,是端午挂在门窗上的艾草香味。只是我小时候在乡村,遍野散布的是白蒿,而此时见到的是红茎,难道是野蒿不成。前些时,见简友暖暖写过用白蒿做菜,那可是一道美味佳肴!
城市一角,偏偏喜欢你艾蒿,菊科,多年生草本,也叫艾草,植株有浓烈香气,嫩枝被灰色绒毛。艾蒿自古即用来灸百病,同样方法目前也还在中医中使用。
先秦时的“艾”,指的是现在的艾蒿。艾蒿没有妖娆的形体和芳菲的花,但在古时,越是由浅绿到暗绿里长的长久,在祭祀的眼里就会越具神性,而被放到社稷、宗庙的供桌上。似乎神灵也不喜绚烂妩媚的浮华,需要在朴拙清雅里静坐的。
在城市的一角,能意外发现这浓浓情思的艾蒿,心里不禁涌起淡淡乡愁。想起小时候,到处疯玩,腿脚抓痒,妈妈会把晒干的艾叶煮水,给我们擦洗身体,止痒又清凉。每逢端午,妈妈吩咐我们去田坡边采一捆艾蒿回来,然后在自家猪圈旁的水塘里抽几根菖蒲。香香的菖蒲,还能沿着边边吹出好听的声音。把艾蒿分成几小捆,每捆插两根菖蒲。妈妈让我们在大门倒挂一把,几个窗台上各放上一把。
端阳节老百姓在大门上挂菖蒲、艾蒿的习俗,早在先秦时就有了。屈原《楚辞》中就有“浴兰汤兮沐芳华”的诗句,这说明端午节的一些习俗,早在屈原之前就已经在民间流行了。而且古谚就有“清明插柳、端午插艾”的说法。
民间把挂菖蒲、艾蒿作为端午节的重要习俗之一,可能是五月正当初夏,雨多潮湿,细菌繁殖快,借助菖蒲、艾蒿的药味,可驱赶蚊虫,净化空气的缘故。《荆楚岁时记》中就有“五月五日,四民并踏百草,又有斗百草之戏,采艾以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的记载。故有人考证,在屈原以前,五月五日是个恶性的节日,或者叫巫节。菖蒲、艾蒿都是多年生的草本药用植物,菖蒲含有挥发性芳香油,具有提神通窍、杀菌的功用;艾蒿入药,性温、味苦,祛寒温,止下痢,干的艾蒿绳点燃可驱蚊蝇,艾绒是针灸不可缺少的药材。由此,端午节人们在大门上挂菖蒲、艾蒿相沿成习,也就很自然的了。
城市一角,发现艾蒿在混沌无知的小孩眼里,不懂敬畏神灵,也不懂艾蒿有如此神效。农村长大的孩子只知道它驱蚊止痒。现在想起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在山上放牛时有趣的情景,我就噗嗤暗笑。我看见他们躲在草丛里拉便便,随手扯几把艾叶就能代替手纸。大自然充满着无限神力,又慈悲宽厚,生生不息中,庇佑大地万物苍生。
我们有个读《诗经》的共读群,《国风*王风*采葛》中:"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是一种很委屈很幸福的说这样的话时,仿佛相对的是两双泪眼。这是艾蒿的本性么?所谓的相思豆是艳丽的红色,却藏着灼人的毒性,而千年不言不语的相思草——艾蒿,淡淡的绿,轻微的香,遍地里旺盛无声无色地长。这是世界的本相吗?
爱人之间,相隔一日,却好像已经分离整年(三秋,这里当九个月来理解)。昨日依依分别后,每一步的远离都变成了一天,每一刻的分别都成了夜晚。今日里相见时,四季严寒酷暑都已经辗转难眠过了,酸甜苦辣也已经折磨过了。
在繁华的都市一角,又见艾蒿,激动万分,如相遇一位老友。我辗转心扉,为它感怀。只为暂解对家乡的思念!家乡早已面目全非,再也寻不见儿时的记忆。我慢慢摇晃扯了几棵,松松的沙土,它却深深扎下了根。我带它回家,种在我的平台泡沫箱里,插了一枝在水瓶里。
相遇是一种神奇的宿命,它在痴痴等待,而我恰巧一眼寻见了它。
薄荷与艾叶,一样的清凉和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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