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外的第一年认识的陈孟锦,第一次见他是在华人餐厅,那天太阳毒辣地很,他穿了条沙滩裤,非得挨着我坐,碍于那天人实在多,确实没什么位置,我也就忍了,等到他的手伸到我大腿时时,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即就恼火了,也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扇了他一个大耳光就仓促离开了。
后面他也跟了出来,开着一辆红色的小破车,嬉皮笑脸的调戏等车的我,“喂,我叫陈孟锦,想和你交个朋友,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我白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死变态。”
恰好车到了,我急忙钻进去。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捞到我地址的,据他说是那天他跟了我一路,他说的士不安全,怕我出事,才一路跟着,不过他还算老实,没有破门而入。
他追了我好久,可以称得上是死缠烂打,但是我很礼貌地拒绝了。陈孟锦长得很帅,也很高,白白的,除了有些当流氓的潜质外,其他的都还好。可我不是不喜欢帅的,也不是憎恨流氓,我只是敏锐地能感受到,陈孟锦把我当作了猎物,可能是我三番两次的拒绝挑起了他的征服欲,可我讨厌被征服。
我在电话里把这些通通告诉佳一,可是她不信,恶狠狠地说,“就你,也只有我喜欢”隔了好一会儿,她又慢吞吞的说,“那个,别理他,听见没有!”
“那你还不快点来保护我,不然我就……”
“不许!”
佳一终于来找我了,她变得更好看了,长高了不少,瘦了,婴儿肥不见了,唯一让我满意的是,她脸上笑容多了。
佳一以前和我睡的时候,我们能一直聊到天亮,可渐渐的我们开始无话可说,只是不停的讨论学生时代的趣事。
陈孟锦很怕佳一,我估计是她身上的流氓气息比他还重,不过他怕归怕,来还是要来的,不过他不会和以前一样空着手来,再不济也会带好几袋子零食,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围着佳一转。
这种待遇在佳一没来之前我是享受不到的,是的,有什么东西变了,陈孟锦好像看上了我的佳一,她比我好看,比我有性格,我很害怕。
不是觉得少了陈孟锦的追求,我的人生变得无趣起来,而是害怕佳一,陈孟锦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还不错,如果。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一个月后,陈孟锦单方面宣布和佳一在一起了。
佳一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很难受,但我还是接受她的选择,第一次我对她表明爱意的时候,她先是惊诧了半刻,然后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我笑着说,我等你,她才放松下来,那时候的我是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的,就像是人们以前总以为地球是圆的,但突然有一天某个人蹦出来告诉你,不,你是错的。
所以,我只是说,那我等你吧,等你四年。
有一天,她打电话给我哭诉,又和陈孟锦吵架了,他要和我分手,我匆忙赶到她家,一片凌乱,空气中有着一股浓重的香气。
“你坐。”佳一给我倒酒。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觉得头晕的,只记得我抱着佳一,心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和安心,渐渐昏睡过去。
我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倒吸一口气,难受地捂住眼睛爬起来。昨晚实在喝的有点多。
照旧往床头一摸,佳一还是在乎我的,我就算再等四年也值得,我笑着掀开被子,“太阳晒屁股了,小懒猪!”
阳光热烈地从窗户洒进来,轰轰烈烈地点燃我心中的怒气。
短暂的沉默,脸上的笑容在那一刻僵住,我身边的这个人不是佳一,是陈孟锦,他此刻半裸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镇定地安慰我,“咳咳,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不过,既然发生了,我觉得,也许你愿意接受,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停顿了一秒,轻松地就打探到了我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地方,“而且,你能永永远远跟佳一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你们,你,我,她,我们三个人,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感觉,如此寒心,明明是九月,我却恍若处于寒冬腊月,深深的无力感将我拖入水潭,浑身的神经在这一刻绷紧,我张大嘴巴,不住地摇头。
佳一她骗了我,那杯酒里加了东西,当时我就猜到了,可是我以为是她……
她抱着我哭,她说心里有我,她说三个人可以一起生活,她说她避孕药吃多了生不了孩子,她说等我一怀孕生了孩子,是男孩更好,这样她就能嫁到陈家,她说我不能太封建。
我没有一丝怨恨,我不恨被人玷污了身子,我不恨她设计我利用我,我不恨她嫁人,我不恨她不爱我,我只是担心陈孟锦那样花心的性格是不会对她好的,会让她受伤。
我买了第二天的机票,悄悄地从美国回到家中。
妈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里还在重复播放着老掉牙的电视剧,我轻轻走过去给她盖了件毯子,妈妈的鬓边多了白发,显得格外突兀。
一个月后后,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妈妈买了一个超级大的奶油蛋糕,香喷喷的,成片的小草莓铺在奶油上,又洒在一层糖粉,看得出来,妈妈废了心思,我摘下眼镜,挠了挠眼睛,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笑。
门外响起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我一下子醒了过来,会是佳一吗,我走的那天给她留了一封信,我说还有一个月我就生日了,你会回来吗?
我们约好的,要陪我过每一个生日,是这样的吗,那我该怎么办,原谅她吗?她要是给我道歉,我要不要原谅她,她会哭吗?到时候要帮她擦眼泪吗?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她心里一定也会难受的吧,她,分手了吗……
妈妈望着痴呆的我,讨好的笑了,“妈妈去开下门,估计是哪个阿姨来了。”
我的脸有些发烫,闷不做声,抢先一步开了门,“您好,请问需要保险吗,我们家……”推销员声音有些虚,估计是爬楼梯上来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一阵浓重的失落感裹住了我,随之而来地却是释然,她不会回来了,只要错过一次,那前面的就全不算数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妈妈的声音从客厅穿过来,“不需要”
“等等。”我冲卖保险的甜甜一笑,又转头看着妈妈,鬼使神差地说,“买一份吧。”
今晚的星空亮,我搂着妈妈,月亮惬意地盖在我俩身上,听着母亲浅淡的呼吸声,我却整夜未眠。
四月的晴天并不多见,妈妈出去上班了,桌子上留了一碟小笼包,一杯纯牛奶,我没什么食欲,在冰箱里找到昨晚剩下的一半蛋糕,端进卧室的阳台。
窗外的风甜甜的,温柔地拂过我头顶,她提着一个蛋糕,焦急的站在小区旁,我激动的有些过头,冲着她喊,我说佳一啊,这里,我在这里。
她似乎听见了我在说话,也笑着对着我招手,我想跑过去牵她,想和她一起去河边散步,树上的桑葚熟透了,想和她逛超市,我给她买了个相机,可是够不着,思念卷走了我的残识,它们烂成了一堆碎泥。
就着一阵风,我从窗沿下坠,劲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在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我还有意识,周围空荡荡,小女孩抱着一盒巧克力坐在长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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