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稍长,臭小子便从热烘烘的被窝脱颖而出,动作滑得像条小泥鳅。
他的双脚十分灵活,上下左右胡踢乱蹬,被浪翻滚过后就服帖地垫在他屁股下了。
毕竟是冬天,皮糙毛厚的一条男子——就是我——双腿裸露在冷空气中,不出十分钟,也是鸡皮疙瘩悚然。臭小子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副模样,四仰八叉,一件长袖T恤,一泡纸尿裤,便是全部御寒之物。我若十分钟后没有再次睡去,便会抻着被角将这条小泥鳅再次轻轻纳入被囊之中。他若是真的热了,必定激烈反抗棉被的再次欺压;若不然,才会再次安稳入梦。
待他呼吸均匀,我亦方敢放半个胆再睡。孩子踢被一夜数次是常有之事,我的大脑不敢给身体命大赦天下之令。尤其在天地反常时,孩子敏锐的感知力,常通过夜里烦睡表现。
昨夜八时许,在经历过昨日上午震感强烈的6.2级地震后,发生再一次震感明显的3.2级余震。夜里盖棉被热成狗,不盖也冷成狗(狗真是万能形容词)。臭小子踢被多次,我几乎一夜未安然合眼。
倘若放任他去,今晨醒来,地震是否再次发生在台湾海峡,我无从推知;但发生在臭小子五脏六腑的地震必然十分强烈,且余震最多能持续一个月,我早已领教过,这才万万不敢大意。
所谓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地震发生在台湾海峡有时远不如孩子喉间发出来自脏腑的一声小咳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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