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摆

作者: 张春发_66a0 | 来源:发表于2021-08-19 12:59 被阅读0次

    我入的另一个文群里,常风声鹤唳轰轰烈烈,大鸣大放,无遮无拦,人声鼎沸,经久不绝。如赶集上店逛庙会看大戏,锣鼓喧天,聒噪震耳,想找寻一处僻静的角落呼吸点新鲜空气都难。灯火阑珊时,希翼会沉寂一会儿,让耳心脑都歇歇…可是,这往往又是徒劳,如单相思的情人,此心无论多么炽热地暗恋与痴想,彼方就根本不感知,也丝毫觉察不到有人爱她爱得天昏地暗入火入魔的地步,岂不是白耗了一方的精气神?

    身处此情此景,图谋让耳心脑休息一下的奢望,终是失算了,也落空了。因为,那群里总在这夜深人静时,猛不防会蹦出一匹类似跳蚤的活物,一出场,必乍乍乎乎,自带超凡能量,似平地惊雷晴天霹雳,震耳发聩…想找个老鼠窟窿钻进去躲藏,可遗憾的是那些会打洞的地行孙们早被好那一口儿的君子淑女们啖尽食绝了,洞在何方,觅不到,无处可隐蔽,又不能掩耳盗铃,那就只好硬着头皮横了一颗疲惫的心,支着生茧儿的两耳听它瞎咧咧了。

    那厮呱嗒些什么呢?

    一出场,大马金刀,劈头盖脑洋洋洒洒毫不客气地罗列出先帝五大Z状与不是,分门别类,加以诋毁,并口诛笔伐,多处闪现金句,骇人听闻。

    此货口满,能撑破宇宙。标新立异,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我对那厮产生的第一印象。

    群里灭煞蚊蝇一般,暗无天日,死气沉沉究可哀,仿佛千村万户人己逝都亡光光了,无一应。

    我不语,暗骂此货是露头的椽子,更是卧不稳的兔子。

    随即,那厮就推出它的杰作,属三言面句的那种仿古临摩旧体格律诗。

    这货平素大抵专攻诗,时不时会在空间平台里抖擞它的不伦不类的长短句,以示它大才异能,尽显它的与众不同。

    平台本就是舞台么,谁愿上去蹦,上去跳,打仄脚仰摆叉儿…只要不弄那伤风败俗触及FL的脱yw,干啥都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纺花车撂到当院里搞二两棉絮试试小妮本势…怎么搞怎么弄,论说都无可厚非,也不值多议。

    不一会儿,舞台上,也有一君娇娇倩倩地推出了她的一首古体言情诗。

    紧接着又有一君,也随即呈上一首反映爱情生活的长短句新体诗。

    百花齐放呀…这都多么政通人和春意盎然欣欣向荣的和谐气氛啊!可是,先推出杰作的那厮,就以师者的崇高姿态高屋建瓴地对后两君的作品大加斧削,大肆叫嚣前者无韵脚不合仄,恣意诬蔑后者不类不伦不中不西…一塌糊涂,体无完肤,一无是处。

    那厮目空一切,侃侃而谈,口无遮拦,泻若悬河,滔滔不绝,语惊四座,得意忘形,如入无人之境。

    那仙神正飘飘然着…

    忽然,彩云之南有观音之声,袅袅传来,柔顺悦耳,如沐春风。我一瞭望,是松子君,便侧耳谛听。松子说:那位仙师,如妳所言,天下无人能写诗…就只有妳写的诗是诗了!

    那厮不知天高地厚,嚣张之气焰一点也不收敛,反诘:妳是何人?干什么吃的?敢出不逊之言?

    不干什么吃…路见不平仗义执言,特想会会妳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师!

    大师脾睨,不屑一顾,强调儿:我只问妳是干什么的?

    对方弱弱的回复:写小说的!

    哈哈…妳不同行,原来妳根本不懂诗!有能耐…评评我这一首新赋…咋么滴!…敢么?又随即发了一首什么捞什子的四言体,只听那厮语气,就傲慢之极!

    恕不恭维…贵作格局太小,针线笸箩筐儿,转来转去纠缠不清,少新意…最多沾了口水打油诗的气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对方立复。

    妳…妳!妳…妳竟敢轻蔑我?妳会写诗么?那厮气极败坏。

    不敢。不会。少年时写些…仅出了三本诗作,早不写了…而今只专弄小说。对方悠悠然说道。

    …妳会写S?那妳读过古今多少诗论诗作?那厮仍不甘心示弱。

    大师。我不曾读过书。少小时,学前班有暇好玩,爬上祖上的藏书阁,参差不齐地瞄了几本,少得可怜,不上说儿的…《诗经》《梦辞》汉乐府新旧赋六朝骈骊体唐宋诗词元曲儿明话本清章回民初新白话…多少见之一二,请大师不吝赐教!

    …那妳可知史上诗赋南北双璧?

    冒昧!我入育红班时,向老师背的见面文就是《木兰辞》和《孔雀东南北》…。

    …那妳可晓得《胡茄十八拍》?

    不敢。只知曹孟德时代兵荒马乱,流落塞外的大文豪蔡y之才女蔡文姬阿姊弄过一首。

    …那…那妳还知道些什么?

    我一向孤陋寡闻,目塞耳闭,足不出户,海内外从未涉足过…天竺的泰格尔《吉檀迦利》听闻过,新疆的《十四穆卡木》入小学一年级时才会背熟,欧地的歌德海涅古希腊神话以及普希金雪莱和席勒…只闻那么一点点儿;东瀛的优美俳句,朗朗上口,对之情有独衷,从幕府时代到明治维新期间的诗作己基本融入血液了,至于大洋彼岸新大陆米果的那些新作么…海伦的读得不少,太励志啦…也尝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太浅薄了些?尤其在您大师面前,更是自愧不如自惭形秽哦…。

    妳…妳是一直都在羞辱我么?

    岂敢?我只知读过书的前辈大家,都从不声张自己读过书;也略晓得会写文做诗之人,腑有涵养…是从不盛气凌人的…。

    …那厮哑然,好久无动静。可能己逃之夭夭了。

    而云南的松子,也飒然长风,拂袖而去!

    我笑,我佩服。

    我笑那厮一叶障目,井底之蛙,不知那群里藏龙卧虎俊才云集,它只晓得自己有那两片野芦叶在那里哗哗啦啦,孤芳自赏。它哪知道那舞台,仅鲁院修成正果的就不下二三十人,省以上做鞋正规出书的名人也数不胜数…而松子女士近些年潜心小说创作佳作频发更是出书不断,己红遍了南疆半边天…我还能说点什么呢?只评:佩服松子阿妹,真性情,太刚烈!

    又随即私w信对松子附言:我若遇那厮杠精儿,我绝不会出一字,发一言,任其嘚瑟去罢!穷呱呱,除了显摆,闲耽误时间,无一益。观其言行,半碟水的造化,俨然就它懂得贼多哟!

    这世间,好为人师指手画脚,图显摆之徒,弄来弄去…有啥好处?猥琐的马氏,好不容易赶上了富运,就好好珍惜吧…可它偏不,硬要贱门耻样儿瞎咧咧论东道西…宇宙里都快盛不下它了,大脑膨胀不认识自是谁了?一番神操作…抖弄得比沈万三还神气,终落得万人唾的地步,正应了观相师们的一句老旧预言:尖嘴猴腮…跳上蹦下,难防摔跌!怎不收住性子,好好本本分分闷声挣大钱过太平日子呢?

    单位也有一白腊眼儿,见同事尽不入它之法眼,以为衣同衣,差同差,个个都不如它。它于是就炫煌开啦,扬言自家在某乡街面上有门面三间,两儿在近处做活,方便来回…要啥有啥!那口气,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的嘴脸暴露无遗。众人听了,撇撇嘴儿,没人接它的腔儿,分头去了,该干啥干啥。

    一次后半夜,白腊眼又自感良好,又开始重操旧业吹嘘开了。众人闻之,哂笑远遁。小头目忍不住,说,别再提妳的优越性了…谁不知这些年实体店都门可落雀?大城门店还不景气哩,何论妳那偏远僻乡?离县城又那么遥远…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哪来的财源呀?妳家收入若潮涌,何须来干这低三下四的小差?再说,妳托底儿不?光咱这一小组里,就有三人家里都开了厂子,有房有车,儿子都当老板己多年了,还有谁谁,妻是人民教师高工资,人家一儿己大市公务员,一儿正硕博连读…哪一个不比妳有前途有底气?只是人家都低调儿不肯张扬…哪象妳动不动就呱呱嗒嗒?以后以后…尔就别再那么不着调儿瞎咧咧啦!老寒碜太丢人现眼。

    白腊眼被噎得面红耳赤,假装咳咳两声,再不吱声了。

    …以上两例,都是好显摆者的待遇与结局。

    前夜子时,那平台里的那厮,忽又冒泡儿,针对别人荐梁实秋先生写的《儿女该如何教育父母过好后半生》一文大加贬损,咬文嚼字,死搬硬套,食古不化,形而上,花冈岩…不知变通…还硬棘刺梁氏不读书…。

    众人置之不理。

    那厮又胆壮起来,开始大放厥词,说梁太浮噪,不会用词…见题目,就不忍卒读等等。

    我忍无可忍,言简意赅,猛怼之:梁,没见过书。从沒读过书?梁的文坛大名,是浪得的?是尔炒作粉饰出来的?他的著作浩繁,是尔替它写就的?

    那厮,即刻遁形,一夜销声匿迹…。

    类似这等自高自大傲视群伦常显摆之流,生于世间,居心何在?有何收获?有何奔头?

    8月18午前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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