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逝者鸣不平

   

为逝者鸣不平

    李敖死了。

    2018年3月18日，农历二月二，是民间说的龙抬头的日子，在这个黄道吉日，李敖那颗高傲的头却再也没有抬起来，永远地垂下去了。

    我是李敖先生最普通的读者，普通得有关他的死活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和影响。记得 2005年李敖在北大演讲时说，他写了96本书都被台湾国民党政府给查禁了，所以以前他的书都是混在地摊上与“黄色书刊”一起卖的。此话虽有些调侃自嘲，却是实情。我第一次看到李敖的书，真的就是90年代初在重庆杨家坪的一个夜市地摊上买的，书名是《且从青楼看青史》，封面是一个暗绿的调子，画了几笔若隐若现的他称为“很凉快”那种图案，哈哈哈……那个年代我根本不晓得李敖是何许人，我清楚地记得之所以买那本书先是因为书名的吸引，然后随手翻阅，便一下被他的文辞抓住。后来把那本书读完，觉得舒服过瘾，并非常惊讶竟有如此写作的人，觉得自鲁迅先生后，几乎没有如此笑骂皆文章的高人。于是从此记住了这个名字――李敖。

    我喜欢李敖，不仅因为他的博学严谨、玩世率真、风流倜傥、敢爱敢恨，当然还因为他的嬉笑怒骂。所以认真想一想我还算李敖先生的粉丝，因为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影响太多拘谨限制、太多纠结禁忌，哪里见识体会过李敖先生这样快意恩仇、风流倜傥和嬉笑怒骂的人性释放啊。

    这几天网上关于李敖的死的各种言论我都比较关注，怀念的、追忆的、评价的、谩骂的不一而足，我都统统浏览一番，权当是一个旁观者看看热闹而已。本来别人对李敖的死说什么都与我无关，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死了不引起围观、不引起争论、不掀起波澜、没有鲜花或谩骂的话，他就不是李敖。但后来在网上和朋友圈看到一些朋友也在骂他什么“文化流氓、欺世盗名”之类，我就有点不舒服了，再加上偶然看到一篇《李敖是个什么东西》的文章，老子就有点忍不住了。因为这些朋友我多少是了解的，你们他妈自己连李敖的书都没读过，就看了一点媒体和网上有关李敖的花边新闻，一知半解，你们就敢评价他老人家？他一生写了一百多本书，3000万字，你们他妈胸无点墨一篇文章都没写过，竟敢骂他是文痞流氓？你们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现在的中国人不乏浮躁、功利、假打、装逼之辈，籍网络之便和众人私癖，捕风捉影，小题大做，摇唇鼓舌，哗众取宠。李敖先生通今博古、著作等身，朝堂江湖、无不侧目，绝不是随便哪个瘪三就可以给他盖棺定论的。当下文化界多视其为另类异种，似乎不能纳入主流，一些脑残的所谓“文化人”、“文青”们就跳出来瞎起哄，趁李敖死了才敢出来装疯迷窍巧言令色地对他口诛笔伐一番，以博眼球，以图虚名。如果李敖还在，你们他妈敢吗？

    我就搞不懂，中外历史上不乏被禁被骂的经典，《十日谈》、《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失乐园》、《金瓶梅》、《西厢记》、《红楼梦》等等，为什么李敖的书被查禁就招致身陷囹圄，为什么李敖喜欢讲真话就引来一片骂声？李敖先生被那些假道学、假正经、假文青们诟病最多的就是他的婚史艳事以及他狂傲不羁的性格，但我还是不懂，众人皆知屈原孤傲，李白狂放，唐寅好色，纪昀嬉皮，还有当代的鲁迅尖刻，王朔孟浪……其实他们都是流露了作为人的最本质的真面目和他们特立独行的真性情，怎么李敖的率真性情、嬉笑怒骂就成了流氓狂人呢？

为逝者鸣不平

    李敖先生有句名言：别人可以骂你是“王八蛋”，但我李敖可以证明你是一个“王八蛋”。那些老王八蛋已经被李敖证明了，所以都不敢开腔了。而那些无知的小王八蛋更可恶，专等李敖死了才跳出来狂吠，正如狮子死了，那些走狗蚊蝇却开始吵吵闹闹嘤嘤嗡嗡。倘若先生醒来，定会证明你们是王八蛋，定会操你们十八辈祖宗。

    鲁迅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李敖毫无疑问是担得起这个“真的猛士”的。李敖是个什么东西？他敢于万马齐喑时振臂一呼，他敢于歌舞升平时揭露真相，他敢在众人沉默时发震聩之音，他敢在庙堂之上痛陈积弊丑恶，他敢于象牙塔中放浪形骸、嬉笑怒骂，他还敢在得知自己罹患脑瘤之际，向所有的亲人、朋友、仇人、政敌们说再见、说永别了……他才是行侠的猛士，他才是真正的风流！

    李敖死了，死在了那个小岛上，然而他的死却超越那个小岛，席卷了中国大陆，惊动了整个华人世界。这也正是李敖的风格：我是李敖，我怕谁！

    李敖死了，他的死没有引发大家过度的悲戚与伤感，反倒引起更多对他的兴趣、对他的认识、对他的宣传、对他的褒赞。似乎先生不仅没死反倒活得更自在生动了。

    李敖死了，那些被他骂过的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那些没有被他骂过的人却跳出来借骂他邀名取宠。这是不能容忍的。我是李敖最普通的读者和粉丝，我看了那些攻讦诽谤他的东西，也实在忍不住想替李敖骂一句：你懂个锤子！

                      顾  鸣

                  2018年3月22日于差旅列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