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雨青在巴马县某部任职,由于在此之前他曾经在巴马中学担任语文教师多年,所以单位的同事都称呼他巴马老师,连妻子刘雪梅也这样喊他。
今天晚上夜色很美,但巴马老师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现在拿在手上的已经是第三份检讨书了。刘雪梅接过检讨书瞥了一眼,冷笑着说:“巴马老师,没想到你的字是越写越好了,恭喜啊!”
“哪里哪里,谢谢领导夸奖。”巴马老师脸上堆满了笑。
“字写得好也没有用,豇豆一行茄子一行,一码归一码,”刘雪梅话锋一转,“看看你写的检讨书,故意避重就轻,态度不诚恳,挖掘得不够深,认识上存在着盲区,重写。”
“我说雪梅啊,至于这么较真吗?再说我也没有犯原则上的错误,作为领导干部(刘雪梅是巴马县某银行管理部经理),你要有容人之量,你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而坑杀我呀。”
“什么叫一面之词?大刘的老婆王静不光是我的属下还是我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我相信她对我说的话,我也相信大刘不会故意栽赃你……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如实的坦白,我可以对你从宽处理,那就说说你跟那寡妇邱雅莉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马老师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我们工作组一行人到她所住的乡镇去调研,当时我看到她和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从半山坡抬着水下来,那孩子身体太单薄了,一路上磕磕绊绊不知道跌了多少跟头。整个巴马县都知道那个地方缺水,居民生活用水都要到半山坡上那个蓄水池去担。我是可怜她们孤儿寡母,就趁着午休的那段时间去担了几挑水,也许是好久没有干体力活了又加上坡陡路滑,结果不小心就闪了腰。我躺在她家堂屋的竹床上休息,腰实在疼得厉害,她就走过来说是帮我揉揉,结果还没揉两下呢,大刘就闯了进来。大刘的嘴就是老头的棉裤腰,他到处胡咧咧,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其实什么事也没有,是你们太过敏感了,把原本简单的事弄复杂了。”
“那照你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不知道那寡妇用了什么好手段让你巴马老师不避嫌疑的伸出援手?”
“雪梅,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什么是寡妇?她现在是单身女性,请你不要为她安上带有歧视性的称谓。”巴马老师说这话时声调明显提高了些,而且话语间还夹杂着一丝怒气。
“我想你是冲着邱雅莉这三个字去帮她的吧!这也太巧合了,这女人竟然有着让你念念不忘的初恋完全相同的名字,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刘雪梅也毫不示弱。
“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一段属于自己的过去?”巴马老师硬生生的回了一句。
“我是年轻过,可我的过去就只有你的影子。”刘雪梅眼圈红了,声音里含着哽咽。
看到妻子如此情形,巴马老师的心头忍不住滚过一阵温热。想想这些年来,为了他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刘雪梅确实付出了太多,里里外外的操持着,还心甘情愿的和他分担着房贷和车贷。仔细思量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也有欠妥之处。
念及此,巴马老师动情的说:“雪梅,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我一定好好反省,我会再写一份检讨书,认真的剖析自己,并且保证下不为例。”
“好,我相信你,那你就好好写吧!明天早上我审查,时间不早了,我和女儿先睡了。”
看着妻子走进了卧室,巴马老师顺势斜倚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心境慢慢的变得一片澄净。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传来,巴马老师接过听筒,一个浑厚的声音说到:“巴马老师还没休息吧!你的那件事如今在单位传的沸沸扬扬,你可要注意个人形象啊!当然了,大刘——不——刘贵仁同志不经过调查研究就散布不实消息的做法是错误的,我已经很严肃的批评了他;当然,巴马老师你本身做的也不够妥帖,关于这件事,领导班子经过研究决定:对你进行口头警告一次 并要求你提供一份书面检讨。你是咱们单位的笔杆子,一份书面检讨我想是绝对难不倒你的,所以明天上班时就带来吧,好了,就这样。”
“谢谢王局长的体谅,谢谢领导们的关怀。”巴马老师对着话筒说着感激的话。
撂下电话,巴马老师看着灯光下自己被拉得瘦长的影子,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唉,两份检讨书,够我忙活的了,看来今晚要在书房里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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