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比特海

前言

这个《Duckweed》系列，是我这两年来工作生活的简单总结，这是其中的第二篇。本来想着11月23日前能完成的，但因为前阵子偷懒了，一直拖到了现在。然而此刻的心境已经和刚离职的那段日子大不相同了，和第一篇一样，很难完整的去做一个还原。不过比起去还原，我更想挖掘更真实自己，写作也是探索的一种方式。这一个系列，纯粹为自己而记录。

正文

说起和程序员的缘分，要从高中时候讲起。那时候报了一个学校的兴趣班，教pascal语言，记得一开始，几百人的课堂，哄哄闹闹。上到最后，也是人丁寥落。作为一个喜欢“随大众”的人，自然也不会愿意继续学下去，于是便放弃了。

走进大学，有一门基础课，叫做《C语言程序设计》，这一年过得很狼狈，首先周围被大神笼罩，我明显感到智商不够用，于是产生了极大的自卑感。其次，我的学习生涯最大的主题词就是“压抑”，我感受到了来自于不同地方的不明所以的压抑，我不断的尝试着寻求解脱。因此在大学里我参加了各种各样的社团和讲座，企图把我丢失的“自我选择权”给夺回来。可是带来的结果就是，我的精力分配明显不够用，并没有在专业上投入足够多的时间，成绩并不理想。

到了大三时，由于专业课的成绩不理想，已经让我丧失了读研的兴趣，于是准备找工作，碰巧我的导师又是做代码相关的，我在他手下干了点活儿，按照我的性格，几乎毫无悬念的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名程序员。那为什么会从上海选择到了深圳呢，同样是由于“压抑”，并由此产生的“逃离”，我无法正视自己，当成为了程序员的那一天起，我已然在心底给自己贴上了一个标签：我是一个loser。

说起我十年来的学习生涯，也许在很多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是辉煌的。初中时基本每次都是全校第一，高中是也是名列前茅，大学是国内的top4高校之一。但是，从小到大，我无时无刻不处在一种危机感中，我知道，这一切皆是虚妄，当我有一天，真的从唯分数是王道的体系中走出时，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现实也正好帮我证明了这一点，我活的很惨，在“自我”和“社会我”间挣扎，虽然我早早已有防备，无奈前面留下的坑太多，短短的四年大学时光已经弥补不了。

我当然继可以续按照大家的期望，去追求所谓的世俗价值，继续读研等等，但我在当时真的不想在这么混沌下去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要去探索世界的疆界，以及自我的真相。于是，我选择了把自己放逐到了深圳，试图通过几年的沉淀，能够对生活有一些更深刻的认知。

我之所以一直反感应试教育，就是因为我是其中最深的受害者。应试教育这已经不是我理解的教育的本来面目，这时的教育已经不再是育人了，而是在毁人。这些年来，我愈来愈意识到同质化的可怕，独立意识缺失的悲哀，也越来越希望自己能按照自己节奏走过一生。

工作的这两年，每当沉浸在比特海的时候，我的感受仿佛是已经置身于万丈深渊，我总是在欺骗自己走下去，但路迟早会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直到10月24日程序员日，我选择了和我的过去，做个了断。

当然，现实有很多不堪，平庸似乎是绝大多数人的人生基调，很多人会说我任性。但我在想，为什么不放弃这哪怕一丢丢的可能性呢，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你明明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却把未来交给了魔鬼。

认识自我是一条漫长的路，而且这条路，任何其他人都帮不了你，只能靠自己。这两天我回过头看时，却发现人生可能性已经少得可怜了。很多曾经想做的事情，现在来看，你可能要付出比当时成倍的代价，诸如读研等等。

最近，我和朋友说：

我不知道同龄人们会不会每天都像我一样充满焦虑，我总觉得大家都活得特备逍遥自在，都知道自己想做的事，都活得特别自信，这让我特别羡慕。而我仍然生活在每天的自我怀疑之中，我无法接受此刻的人生，这不是真实的我。

我发明了一个词，我觉得我的焦虑主要源自于“意义感的缺失”，就是当你有一天发现，你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你再怎么付出生活都无动于衷的时候，你就会对人生产生绝望，并对现实开始逃离。

我希望辞职后的这些日子，能够重新激发起我对生活的“意义感”，意义感分为“个人意义感”和“他人意义感”，由于人和人是不同的，人们对意义感的偏好也有所不同。我是特别在乎内心感受的人，所以如果我正在做违逆了我内心想法事情，我会特别的不舒服。而另外的一部分人很在乎世俗标准，他们对世俗意义，即“他人意义感”，会更有侧重，于是，车子、房子、事业、爱情就成了他们的追逐目标。

这两天，我也发现，辞职后的生活很不顺，原以为会立刻找到自我，没想到还是跟平时周末一样那般颓废，可能我还没有完全脱离自己的舒适区吧，还没有真正到自我毁灭的境界，还没有完全尝到痛感是什么。当然，如果我对“个人意义感”一直抱有怀疑，那我只能诉诸于“他人意义感”了。

我现在就特别希望，眼前能立刻出现一位资历丰富的长者，告诉我此刻该怎么做，我确实已经黔驴技穷了。

我羡慕令狐冲能够遇到风清扬，然而人生终不是笑傲江湖的童话故事，人生充满了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