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开篇,是约几个朋友四处走走,旅行中,总会有故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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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人潮涌动的夜市,人们踏着青石板,走走停停。在店铺前驻足,为一束灯光停留拍照。情侣们靠着围栏,以街景为底色,把手机抬到45度,拍下甜蜜的照片;妈妈牵着小女孩的手,给她选着过年的新衣;旅人举着单反,漫无目的地拍着匆匆路人。各式各样的生活杂糅着,在这光束突兀的夜景之下。冷风吹得人勒紧衣服,双手揉搓着,争取着一些余温。
我和朋友们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水店的露天走廊上,点上甜品,打趣说笑。未至年关,年味已浓。走廊上挂上了红灯笼,风吹绳尾,轻摆裙衣。露天吧台上坐满了年轻的顾客,仗着年轻的姿色,配上淡淡彩妆,杯中折射着琉璃的光,美的不可方物。
一位七十来岁的老者,坐在走廊尽头的,似乎与我们格格不入,安静地摊着一张报纸,十分投入地看着。
他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位置。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似乎我们都是局外人。这里的青石板,红灯笼,走廊,木凳,还有泛着黄晕的灯光,都像是为老人营造出来的幻影。老人带着棉帽,拐杖放在右腿侧,倚着木凳;暗黑色的围巾包裹着脖颈,左手举着报纸,借着灯笼的光,关心着油墨纸上的社会人生。
没想到这条繁华吵杂的夜市里,有一个角落是如此安静,是这样缓和,仿佛从来不曾被打扰。
我从我的视角,记录下了他专注的样子。为了不打扰到老人家,我关掉闪光灯,记录下他的宁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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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戴望舒的诗“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仇怨的姑娘。”我看见一个二十来岁打扮前卫的姑娘,拿着手机在拍油纸伞。经过特殊设计的油纸伞,伴着成熟的灯光,像是保留了它原始的风韵。
在油纸伞下,是一对老夫妻,坐在亭子里。老奶奶整理着用编织袋装着的杂物,像是从废旧箱中整理出来的纸盒、塑料瓶。老爷爷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夹克,稍显单薄,坐在亭子的一边,看着老奶奶慢慢收拾杂物,眼神从未离开过。
老奶奶翻找着编织袋里的杂货,拿出了一个印着麦当劳logo的纸盒,我看见纸盒里放着一块有些挤碎的蛋挞,还有两三块鸡块。老奶奶拿着那个纸盒,捡出几块碎屑,把盒子里的食物稍微摆放了位置,转身朝老爷爷的方向走去。老爷爷的目光也随着奶奶的步伐移动,一点点转移到面前的食物上。老奶奶的背影挡住了爷爷的脸,我猜想,不论这食物是否发凉,爷爷一定是幸福的。当奶奶再转身时,我刚好举着相机在拍这个幸福的瞬间。
也许是不小心将闪光灯打在奶奶脸上,奶奶警惕地往我的方向看了看。我赶紧放下相机,尴尬地笑了笑。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我不对。当老奶奶再回来收拾杂物时,我看见麦当劳的餐盒放在了爷爷的手上。只是老爷爷没有吃,还是单纯地看着老奶奶,目光从没离开过。
这份“狗粮”,我吃了!吃的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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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和安安,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一对冤家情侣。安安让丽丽生气了,丽丽就来找我哭诉,说他有多自私;丽丽让安安愤怒了,安安抱怨说丽丽是多无理取闹。往往是旁观者清,对于这对情侣,我最了解他们彼此的性格缺陷。丽丽受不了迟到,她带的手表永远调快三分钟,永远准时出现每次聚会,而安安有严重的起床气,永远喜欢赖上五分钟、十分钟,往往聚会超时的总是他。丽丽因为不准时和他发过很多次脾气,但安安下次仍会因发生意外而超时。
安安是个“大忙人”,在工作学习青黄不接之际,总会忙得焦头烂额。压力大的时候,找不到地方宣泄,而丽丽这个“愣头青”,往往发现不了安安的变化,又因为一些小事奚落他,这成了压死安安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安安内心的压抑就朝丽丽爆发了。丽丽找我哭诉时,总委屈因为一些小事安安就大动肝火;安安找我抱怨时,总委屈丽丽为什么这么不懂他。
我总觉得他们性格里的倔强劲本就是相爱相杀型,总是会相互碰撞,相互伤害。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和平地待在一起,然而他们每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却又洋溢着无比幸福的模样。
那天我看见安安这个一米八的大男孩,穿着一件不太合适的卫衣,特别不符合他的品味。我嘲笑他,今天出门是不是拿了小学生的衣服穿?
安安歪了歪脑袋,笑嘻嘻的说,没呢,丽丽老说冷,吵死了,我就跟她换了件外套穿,我的厚,她穿不冷。
我看远处那个弯腰系鞋带的丽丽,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然后笨重的跑过来,冲着我歪歪的笑了笑。
我发现他们的笑容也越来越像了。
似乎忘记了那么多的不痛快。
趁着丽丽去买包子的时候,我悄悄问安安,你觉得她适合你吗?安安别扭又害羞地拉了拉短一截的卫衣说,如果她跟我在一起比她一个人好一点,我觉得就合适。
我的天,这是我听过这个傻大个讲得最有道理的一句话。
那瞬间,我竟然相信这份争执不休的爱情可以持久的发酵,毕竟有一个人,他想让你过的好一点,仅仅是好一点。
“好一点”这个词,它承载着特别重的味道。我希望2017对我们好一点,哪怕是多一点宁静,多一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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