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其他季节，冬天更爱养花，大概是因为外面没什么花花草草可供赏玩了，自己种一点植物带来生机，让寒冷漫长的冬天多些色彩与鲜活。
余秀华在散文中说：“我觉得一个人的成功除了事业的成功以外，更持久和更人心的成功是在庸俗的日子里寻找到快乐。这个快乐点燃会很简单：你种过一棵植物吗？你看过它发芽、生长、开花、结果的整个过程么？”
的确，养花的乐趣与我而言远大于一束包扎好的精致鲜花，喜欢看着植物生根抽枝发芽开花结果凋谢的全过程，看着它生命轮回的全部，喜欢互相在彼此生命陪伴一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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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是养一些风信子或者水仙花这类植物，然而一瞥雪柳那婀娜姿态就暗下决心，今年冬天养一束雪柳在屋里吧。雪柳，又叫喷雪花，花如其名，枝干如柳枝般优雅，开着密密麻麻如雪般的白色小花，加之嫩绿的叶子陪衬，简直就是冬天里一抹浓重的春意。
收到雪柳时，也不免讶异，哦，怎么就是一堆干柴。很怀疑这是图片上可以开花爆满瓶的美丽植物吗？按照养护提醒，给它浸入水池三个小时，再次插瓶枝干已经喝饱水舒展了一点，姿态变得宛如在树干之上的样子了，不再是一把直溜溜的细干柴。滴入营养液，再给它一些养分。认真修剪切根，这细枝如此之坚硬，似乎已经看到顽强的生命力。顺着它的曲度将枯枝自然入瓶，很完美，一种颇为流行的诧寂风扑面而来。似乎现在的样态就挺美，何必那么多期待。
刚收到的样子
虽然如此安慰自己，我还是对这把干枝没有太大信心。这几天内心戏也很多，隔上小半天总想看出一些变化来，心里想东想西：干嘛要网上买干枝怎么不直接买发了芽的，完了我这个肯定没指望了，网上的图都是骗人的……
有一日仔细凑上前看，养了四五天的雪柳干枝萌发了白色的芽苞，还看不太出来是绿色，需得定睛细看才能发现这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慢慢露出了一些嫩芽的雏形。远远扫过仍然是一束干柴，只不过枝干更舒展开来了。
雪柳发芽
它如是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悄悄变化着，而我的内心竟像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不禁哑然失笑，在一株植物面前，头脑和念头的升起从未停止，又一次观照了内心。
一周左右发芽的枝条越来越多，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绿意，叶片也由蜷缩逐渐舒展，恭喜它历经了艰辛终在枝头崭露头角。有时候植物发芽足以让人感动和惊喜，甚至比后面的开花和结果更让人欣喜，后面那些是注定了的，而发芽一定是经历了蜕变甚至不少的磨难才得以生发。
有时这种喜悦用语言表达起来很苍白，当你目睹一支干枯又细得无力的枝条就这么在你面前慢慢地打开了，汲取养分生根发芽，这里面有一种生命的力量感。枯木逢春，只要有一丝水源、一点养分，一束阳光，它便扎根生长，这其中也蕴含了无限的希望以及对生命的极大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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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疫情在家心生不少烦闷，有时静静看着这雪柳便心里颇有一些慰藉。比病毒更可怕的，不过是我们内心的恐惧和混乱而已。担心没有药怎么办，哪怕没有阳也虚妄得害怕，整天盯着那些负面信息看，被头脑编制的故事欺骗着...... 不如就像这雪柳一般，该怎样就怎样，生根发芽生长，只是一天天走下去，只是去面对，不做无谓的猜想。
蒋勋说，“生命如果不是从一点点小小的欢喜赞叹开始，大概最后总要堕入什么都看不顺眼的无明痛苦之中吧。”
那么，对这株雪柳的嫩芽是欢喜赞叹，对自己的身体时时刻刻敏锐的感知也是一种赞叹。我想生命从晦暗与猜忌终会走向光明和笃定，一如这雪柳，艰辛扎根的日子之后总会迎来美丽的绽放。
雪柳花开，图源小红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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