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小农村,一个很普通的地方,他不像隔了一个镇的村子般家家都是小洋楼开轿车;也不像如今经常看到的农村,孩子们都得跋涉千里攀着铁链上下学。
他没有那么富有,也没有那么贫困。但那里对于我的一分特别,在于那童年记忆的珍藏,在于我见证了他的变迁,他记录了我的脚步。
那人
在那里,我遇到了佝偻着背捡破烂的老大爷,每每遇见,我就害怕地躲在门后,在门缝中看他背着麻袋渐渐远走,只有那一次,我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佝偻的背,而他对着有些残败的房子号啕大哭,那房子不知为何经历了一场大火,而他哭的,是他藏在那房梁上的几百块钱。我想象着,这是他几次弯腰的成果,这对于一个根本不出村口的人来说,又是多久的口粮。我眼睛有些酸涩,为的是他,也是那无数无子无女,混于农村的老人。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放在他家的50块钱,微薄之力,希望他能发现,也希望他不抱负担的收下。
还有那孩子们都在县城工作的邻居奶奶,记得当时我羡慕的不行;还有那常常叼着烟斗,蹲在门口石块上的老大爷,他还有一个儿子,是个哑巴,如今大爷已经去了,那哑巴儿子还没寻着个媳妇儿。
太多的人物形象在脑海里像幻灯片一样一页页的翻过,我与他们相知相遇在这片土地上,以一个孩童的视野记录者他们的生活状态。
也以一个少女的心态在听到老人们讨论他们的丧事时留下几行眼泪。
那物
除了各色人物,我还遇到了好多物件儿,这是我在城里和别人吹嘘的见识,但我知道,这是农村落后的标识。
一口水井就在那有些偏僻的地方,得从四大队走到二大队,然后绕过大老舅家的房子,沿着一条小路,担着一个扁担,两头挂着的是两个铝质的桶,到了那,将那桶上绑上麻绳,将桶放下去,汲满水,再晃晃当当的原路返回。
还有那池塘,上学前拿着爷爷给做的简陋鱼竿,垂着线,绑上一个渔网,渔网里放些早上吃剩的馒头,然后用一块石头压着,虽在教室里,但时不时还是想着那浸在池塘里的渔网。趁着课间还要跑着去看一眼,反正那小农村,池塘和学校也远不了多少。
但常常是既气喘吁吁又失望至极。
去年过年回去,路过原先上过幼儿园的那所学校,如今大门紧闭,里面荒草丛生,心中也有一丝荒凉,我曾经摔下的那层阶梯,已缺了几块,而现在村里的孩子,都集中到了附近的大一点的村子上学,小小年纪就开始了住校,不像我,当时背着妈妈给做的布书包,跑着回家,在路上还被邻家喂的鸡叼走了鞋。提起布书包,不得不提我小时最爱摆弄的东西——缝纫机。
奶奶眼睛看不清,我就坐在一旁帮她穿针引线,但心里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奶奶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就让我坐那凳子上教我,但可惜那时个子矮,脚够不着那踏板,又气又急,奶奶就只得哄着我,让我踩着那板,而她控制着布料,哒哒哒的声音,是我记忆中最美妙的交响曲。
【乡土记忆】那山、那人、那乡愁更别提那石磨、那手扶拖拉机、还有那黑袋子一般的“热水器”。
短暂的相遇,永生的铭记
我和农村的相遇如今想来,有些黄粱一梦,不够真切。很多曾有过回忆的地方如今都变了模样。
那场最深的相遇,最难的割舍只在回忆里生根发芽,长出一朵名为乡愁的花。
乡愁有些老套,但有多深的愁思,就有多深的爱意。
而这份愁思,只有自己清楚,无数个夜晚,无数个梦境,梦到的都是那老家的一方院子,院子里一口缸,缸里放满了水,墙上挂满了玉米,院子里还放着那辆爷爷涂了蓝漆的拖拉机。
可现实中,这些东西都没了。我的记忆太过恋旧,却不知时间已匆匆走过十来年。
我的小农村哟,如今只剩下些老人和守着家没工作的妇女。
我不敢用悲悯的情绪可怜你,我也不敢用崇拜的情结向往你;我只能用落寞的愁绪回想你。
不过小十年时光,我却可以用一生珍藏。
今生相遇,足矣。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