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

作者: 马与可乐 | 来源:发表于2019-01-17 20:44 被阅读16次

    1

    睁开眼的时候头里像是装了秤砣来回的晃,一下又一下,站起来走两步时速度还会加快。继续趟在床上,要了两瓶水,抽了一根烟。外面起了大雾,隐约能看见似乎有些树枝在茫茫云雾中,稍加不留神就会当作是穿梭在棉花里的龙?蛇?蚯蚓?以及更像是学校食堂里的大米汤浸泡了的一丝还未白透的头发。二十多年的生活没在碗里遇见头发说明吃的那是天上的云朵,不是人间的烟火。对于此类事情我们曾简单剖析过,第一头发在高温加热的情况下已经属于医学类洁净,第二以成年人的免疫能力足以对抗一根头发。

    看着外面的雾在起床时决定今天不洗脸。大建的房间时还锁着门,敲了十来下才开门。床上还躺着一个女孩。我看着大建由上而下,由下而上说:“你,好了?”

    “好了”

    “能通宵?”

    “她功夫好”

    三天前,微信里小雅突然给我说她要结婚,希望我可以参加。我立即关了屏幕,几分钟后说:“有点忙,祝你幸福,谢谢。”

    然而现在,我必须去,要亲眼看着小雅嫁给别人。从此,再无牵挂。出了宾馆不停的摁着车钥匙,凭着感觉找到我的87二手桑塔纳。

    依靠着导航硬是把车开到家。找个大纸箱把房间里一切关于小雅的东西全部收起来塞了满满一箱,毛绒玩具,没用完的化妆品,积满灰尘的拖鞋,塞在角落的照片,阳台上快要风化的内衣等等。最后又找到一盘没烧完的蚊香。我就坐在阳台就着浓雾抽着烟,看着一丝青烟在房间里飘飘散散,幽灵般驱除着要忘记的味道。

    那是香橙味,第一次站在离小雅半米之内的味道。不浓郁,但穿透力极强。浓浓的汗水味中,那股香橙就如浩瀚汗水中的一条飞鱼冲破我汗水的防线重击我心涧。那是向往的方向,迷人的幸福。撒哈拉沙漠里她不仅给了一瓢水,顺便还加了冰。

    蚊香烧的太慢,半盒烟快要抽完,蚊香还有一半,雾也没有散开的迹象。可是,不能等了,我要赶紧出发避免香橙的味道再侵蚀大脑让我丢了想法。

    蚊香的劲很大,连着几声咳嗽才缓过劲。得了,这蚊香可以退役了,提前完成了任务。

    再启动起87时已快中午,外面和早上没什么太大变化。龟速前行还得分外专注,是一种煎熬。突然手机一响,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你走了吗?”。

    “璐璐”璐璐是谁?翻看记录,没有?看朋友圈“七星足浴”。得了,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我对大建说小雅要结婚了。大建说,要喝点吗?我说,不要。大建说他要。我说好。

    我和大建是大学同学。那个夏天,我和大建驰骋于绿茵场,小雅穿白色连衣裙坐在球场看台看书。我飞驰的脚步像加了氮气的风火轮。而大建一直吐饼让我朦朦胧胧,恍恍惚惚。直到他难掩心中愧疚亦或是喜悦,跑到我身前指着看台上的一位女孩问:“你猜她有男朋友吗?”

    “你去问啊?”

    “去问了,还叫猜吗?”

    我看着大建,一脸懵逼,似乎很有道理。十秒钟后,我开了至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大脚。足球如一支箭划破空气,画出一道七的N次方种颜色的彩虹,旋转,跳跃,不停歇“啪”的一下砸在小雅怀里,打落掉手中的书。

    我飞奔过去,一脸歉意,满身扭捏的说:“同学,对不起,你没事吧。”

    小雅抬起头散乱的刘海稀疏的蒙在脸上,我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只闻到一阵香橙的味道袅袅升起包围着我一身的汗味,那股清流利利落落的流入心田。

    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是一本《建筑电气自动化基础概论》。又一次深击我心。作为学长我有必要多了解一下学妹的情况,作为关怀我理应把学妹送到医务室做一下检查。

    当然,小雅拒绝了我。她接过书,顺手又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站起来懵懵的看了我两眼便离开了。

    大建跑过来问怎么样。我说她好可爱,不,好漂亮。

    手机又响了,还是璐璐发来的消息“没事,你走了就算了,我欠你一次,等我回来可以补给你。”

    “嗯,谢谢。你要去哪?云里雾里的要成仙?”

    “我要回家,南江,很远。”

    “南江,我也要去南江。”

    “是嘛?我们可以一起吗?”

    我还没来得及撤回时璐璐便问,我朝手心哈了一口气闻闻,酒精早已散完。

    “二十分钟你能赶到三环立交桥就行,过期可不候。”

    “好”

    事实是五分钟后我便开着车继续缓慢前行。

    另一个事实是二十分钟后,璐璐又发来微信问我在哪。我看了一下,因为雾天此时我离她也不过三四百米距离。我没有掉头,没有停车,就是又点了一根烟然后摁灭手机屏幕继续龟速爬行。

    2

    浓雾过了中午开始消散,一旦开始散又莫名的快。眼前的棉花糖像泡在了水里般消逝的让人惋惜。藏起来的世界,又出现在眼前却又反而显得有点不自然。在浓雾里我可以放心璐璐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她得期待,我可以心安的离开,我可以认为她只是搜了一个地址而已。

    浓雾,它的好处是可以隐藏一些秘密。

    我很早就开始抽烟,上学时尤其喜欢雾天,越大越好。有了雾,就可以把自己的抽烟区扩大几倍。我可以像班主任那样在校园里走着抽烟,可以在抽完烟后帅气的把烟头弹向空中顺便许个关于班花的愿望。

    而关于班花,在那个没有情窦还瞎开的时候,总会有故事因为她而留在校园里,记忆里。

    我们小学的男女厕所是连在一起建在学校最里边的角落。两边两个门一男一女,中间用一道墙隔开。上通,下通,墙上也会有猫眼大小的相通。所以每次有人撒尿的时候,都可以从隔壁听到沥沥落落的声音。

    嘎子在听到声音后通常都会再听听说话声捅开常被女生堵起来的猫眼找找,看看,瞧瞧。一旦发现位置比较近就嘿嘿一笑找块石头朝着中间相通的粪沟把准角度来一个深粪炸弹,紧接着就会听到隔壁“哇哇”的叫声,以及各种“告老师”的威胁。嘎子不怕“告老师”,因为他爸是校长。每次嘎子犯错,他就会被老师送到校长那里。接着便是嘎子跪在升旗台上面开始抄写《雷锋日记》。

    只有一次,校长就像被溅了屁股的女生那般生气,不,更可怕。校长揪住嘎子的衣领拖着拖到走廊上抬起腿就是一脚把嘎子踹到几米外。嘎子一下子愣住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校长反而没有担心,走过去再拎起嘎子一把有甩了几米远......

    嘎子说他一定要报仇。

    报仇的对象是那位被溅了屁股的女生,赵晓萌,她就是我们的班花。

    赵晓萌是从市里来的转校生,在满是灰土的乡村她的衣服总是很白,很白,就像她的皮肤,像削了皮的雪梨。我第一次见赵晓萌是在一个阳光充足的午后,暖暖的阳光穿过她扎起的马尾,扫过她细碎的刘海,填满她绒绒的酒窝,又如羽绒般轻轻漫在她的脸庞。就连雅典娜也没有那样的光泽,我不是圣斗士,是迷了路的蜜蜂。

    那天放学后我没有和嘎子一起回家而是去找了赵晓萌让她走别的路。可是赵晓萌因为我也是事件参与者就根本不理会我。想想,我应该在嘎子像粪池里扔那块石头时就该阻拦他,然而那时我却也很高兴,因为那样赵晓萌就会对我加深印象吧。现在呢我就一直跟在赵晓萌后面,自命为第一护法。

    嘎子和小猪突然从前面的胡同跑出来拦住了赵晓萌和其他女生。

    “大白鹅,你很了不起啊”嘎子挡在赵晓萌面前说。

    “张嘎,小心我告你爸”一个女生说。

    “告,告,告,告你个臭烂嘴”

    说完我看见嘎子从身后拿出一个方便面袋子。

    “嘎子,你爸来了”我冲上前去挡在了嘎子面前说。

    “我爸?我爸直接去田里收麦了啊”嘎子怀疑的看看我,又伸出头瞅着后面。

    这个空当赵晓萌便赶紧走的时候,嘎子二话没说把方便面袋子扔向了她们。说迟,那时是真快,我一个游龙走位,伸出一只手“啪”的一下稳稳的抓住了那个袋子,感觉软软的。我再伴着赵晓萌她们的尖叫声看去时发现手里握着的是一只死老鼠。

    还没等我松开死老鼠,嘎子和小猪便已经把我摁在地上了。

    “叛徒,傻逼”,“叛徒,打死你”

    伴着他俩的骂声和拳脚,我的眼睛贴着地面看着那袭白影逐渐离我远去,我感到很开心。

    那晚我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赵晓萌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艰难醒来,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感觉内裤湿湿的,摸了摸有些黏。

    3

    大建打来电话时,已经开始上路。大建电话里一个劲的问我是否真的去了。我对大建说已经给老板发了辞职邮件,原因是我说要请一周假去参加前女友婚礼,老板说我“傻”没有批,我就把他给炒了。

    “如果当初你有这样的魄力,小雅也不会离开吧”大建说。

    “和这没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

    “两个人都长大了,知道各自喜欢什么,知道两个人不合适。”

    “嗯,你怎样说都对,路上注意安全吧。”

    大建是我大学毕业后到现在还相处在一起的一个同学,我俩从学校便开始一起“奋斗”共同青春,直到现在常用酒精来鼓励对方。大建说自己鼓励自己没有用,那就是眼里的一颗屎,以为抹干净了就能看清眼前吗?以为抹干净了就变帅了?不是的,再赖也赖不到一颗眼屎遮住了双眼。相反的就仅仅是别人把这颗眼屎给你擦掉了的话,就会感受到来自别人的温暖。哪怕是男人对男人的问候,是坚强的臂弯与更坚强的臂弯之间的互撞。

    大建,我的好战友。

    就说那天见到小雅后我的多巴胺分泌异常旺盛,具体症状表现为心跳加速,脑袋充血,看见一切白色的东西都想到裙子,走着走着思想就会飘,夏风像无数双手轻划过脸颊,偶尔夹杂的沙粒像女孩的指甲轻轻碰触我的睫毛,怕我睡着,怕我忘记。

    我和大建晚上一早就跑到图书馆,找到管理员用两碗桶面,两个卤蛋换取了借阅册。要找一本《挪威的森林》,我清楚的看到小雅手里除了那本电气概论外掉在地上的书就是这个名字。

    “你确定叫这个名字?这不是一首歌的吗?”大建。

    我:“快找吧,别废话了。”

    “同学,我要还书”

    我和大建正找的斗志昂扬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我转过身,那一刻,我开始相信“天注定”。

    那一刻,我化身快银,周围的一切都慢的好似静止。在那几秒钟时间里我按耐住兴奋,压迫着冲动,让空气结冰,镇定我咚咚乱撞的小鹿。

    “哎?怎么是你?”大建抬起头后说。

    “哦,同学你还什么书”我抢在大建前说。

    “这个”小雅把书递给我。

    “《挪威的森林》,这本书很不错,你喜欢村上春树?”我接过小雅的书轻声说。

    小雅:“嗯,是的,你也喜欢吗?”

    “粗略有个了解,我挺喜欢日本文学,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大建在一旁纠结着面部各个器官像是在脸部挖掘千年宝藏。

    “原小雅,对吧”我在借阅册上找到后说。

    “嗯”

    “对了,那个本月要举行一个读书抽奖活动,到时会在这个月里对所有借阅者进行一个抽奖活动,你把你电话留一下吧。”

    “神人,你乃真神也”大建在小雅走后看着我,努着嘴说。

    那天离开的时候我我借走了《挪威的森林》和《情书》。

    从焦作出发后我一直开到晚上,那一张CD循环了无数遍后,我终于还是打开了广播。或许是白天太过喧哗?总觉得晚上的广播能慰藉于心灵。

    小时候我便喜欢听广播,不过更多是因为想听歌曲。那时候学校里疯狂的流行一种如MP3大小般的插耳机的小收音机。因为当时MP3属于奢侈之物,这种小收音机便流行的一塌糊涂,更重要的是有一个调频基本上24小时都在放歌。

    赵晓萌就有一个这样的小收音机。我们曾爬到教学楼天台上躺在地上,枕着书包,看着星星,一起听歌,一起听故事,一起听失恋的人连线后弱弱的啜泣声。

    那时我们都已经上初中。赵晓萌也没有离开,她曾说在她生日那天她爸爸便会来接她回去。可是那天她只是收到了一大盒让我们所有人都羡慕的巧克力,而她似乎并不开心。

    快九点的时候经过一个县城,看起来还蛮不错,昏黄的灯光打在柏油路两边被修剪得有模有样,路上的车就不再那么孤独。我点了一根烟,打开窗户。夜晚的风刮起来有些凉,打了几个冷颤后又更加精神起来。

    加油的时候对面不远处刚好有家临街商铺连起来四层的一个宾馆。宾馆的门不大,两扇玻璃门上写着“欢迎光临”四个大字,推开门进去正对着自己的是一面墙上面贴着“远离黄赌毒”的大字画,左边摆了一张略显破旧的沙发和一张玻璃茶几,上面的烟灰缸塞满要溢出的烟头,左边便是前台,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电脑前看电视剧。

    “有房吗?”

    “有”

    “开一间吧,大床房”

    妇女此时抬了抬起来头,我才没看清她的样子,通红通红的嘴唇像是刚喝过血,贼黑贼黑的眼影像是刚被吸干了血。

    “身份证”

    我摸了摸口袋才发觉钱包忘在了车里,一脸尴尬的看着妇女说:“忘车里了,我去拿。”

    “证件准备齐全了,现在查的很严的,都想什么呢?”

    我没有听完妇女说的全部,只是我从车里拿回钱包时看见她对着电脑“咯咯”的笑。

    房间很简单,一个用玻璃隔开的卫生间挂着一圈布帘,两米远就是靠着墙放的一张大床,对面是一台电视机和一个烧水壶,再爱着就是放了水,泡面,安全套的架子。简单了些,不过倒还算干净。

    我正要去洗洗时,突然“咚”的一声。走到窗户前看去,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我的87被另一辆车紧紧的顶着自己的屁股,闪烁的灯光分明就是87流下的泪水,叽叽呱呱的声音不正是87的悲伤与疼痛嘛。三步并两步的下了楼,一个中年男人和刚才那位红唇妇女站在旁边。

    看见我来后红唇妇女走到我身前说:“是你的车啊?”

    “嗯。”

    “老刘,你处理吧,我得赶紧走了”红唇妇女朝着中年男人说,说完自己便迈着因为短裙而放不开脚步的步子,钻进那辆盯着87屁股的车子一顿操作便驾着它离开,留下“失身”的87。

    “你看一下,多少钱?”中年男人倒是很和善。

    我走上前去看着翘起屁股的87,里面全是小雅的东西,一只粉红豹探出个脑袋拢拉在边沿,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说吧”我扯出粉红豹拎在手里说。

    “500”

    “行”

    中年男人并没有立马把钱给我而是叫上我到了宾馆坐在沙发上后,从旁边的柜子里摸出一个塑料壶。中年男人把塑料壶放在茶几上说;“来喝点吧。”

    4

    中年男人叫老张,是这宾馆老板娘的老公。老张是入赘过来的女婿,老婆就是那红唇妇女。

    “我娘走的早,我爸年轻时上山摔断一条腿是个跛子,家里又穷,我十六岁时部队来村里招兵,我报了名。也被招上了,可是我爸不同意我去。我要是走了,我那弟弟妹妹没人照顾。”

    “那后来呢?去没去?”

    “弟弟那年十一岁,我弟弟说他会照顾妹妹。我问他那爸呢?弟弟说他自己也能照顾。”

    说到这里老张没在一口一口抿着酒盅而是一口气吞了一杯用双手搓了搓脸。

    这时正好一对年轻男女推开宾馆门走了进来,看着我们低声的说:“还有房吗?”

    “有”老张站起来走向前台说。

    “要一间”男孩说。

    老张抬起头看了看男孩,看了看女孩说:“身份证。”

    “一个行吗?”男孩。

    老张没说话,拿着身份证做了登记后收了钱便给了钥匙,一连串动作似乎压根没听见男孩说话。

    “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吗?”老张回来坐到沙发上说。

    “是吧,是少数吧。”

    我和老张喝的还蛮久,直到红唇女人开车回来也是一身酒气冲着老张嚷嚷,我才夹着我的粉红豹回了自己房间。

    “整天就你的破事,见谁给谁说,怎么了?在我家里让你委屈了吗?少你吃了?”

    “这酒钱算你的房钱”

    这句话应该是说给我听的。

    粉红豹和我一起躺在一张大床上,我看着它笑笑,它看着我笑的连眼睛都不眨。紧紧的抱住一旁的粉红豹,叫了声“小小峰”(小雅叫它小小峰)。

    ......

    我看完了《挪威的森林》、《舞舞舞》又拿着《1Q84》且背了些许名句后去找坐在草地上的小雅。当我准备以村上春树打开对话时,另一个女孩坐在了小雅旁边。再接着又有个男孩坐在了那女孩旁边,这男孩好熟悉,再近了几步确认他就是大建。我就有点懵了,虽说这些天我为了读村上春树便很少踢球。可大建也不至于瞒着我搭上原小雅这辆车。我心中有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带起我的愤怒烈火如歌,我的杀气凤舞九天,还有我的颓丧丧的不如一条狗。

    “马蜂、这里”

    我努力的勾勒自己的悲伤,大建在不远处笑着冲我挥手。我笑一笑,咳一咳,我自信与比大建长的帅又岂能在大建面前害了臊、抹了脸。

    “呐,这就是马蜂”大建看着小雅和另一个女孩说。

    “我记得你,图书管理员”小雅笑着说。

    “嗯,是的,现在还喜欢看村上吗?他的书蛮不错的尤其是森林,我最喜欢那句话怎么说的,哪有人喜欢孤独,只不过不乱交朋友罢了,那样只能.......”

    “没有了,现在再看这个”小雅没等我说完举起了手里的那本岩井俊二的《情书》。

    “情书合集吗?现在情书也出合集啊,不是只有作文大全才出素材吗?”大建说完朝我挤挤眼,伴随着我们的笑声。

    “我是一直没借到这本《1Q84》才先看了这本。”小雅看着我说。

    ......

    我不是什么图书管理员,我也并不爱读书,更不爱读小说,真的要读也不会选择爱情小说,就算选择小说也不会去考虑一个日本人。一切都因为小雅,她喜欢村上春树,喜欢岩井俊二,喜欢宫崎骏;使劲的把我们相联系在日本这个衔接点的话,也只有大空翼和苍井空这两位空字辈的老师。小雅问我苍井空是谁?我说苍井空就是青春,而我的青春在你这里,要生根,会发芽,长成树,变为家。

    和小雅待的时间久了,自己成了一个伪文艺患者;

    大建和安安待的时间久了成了一个伪摇滚患者;

    我买了两件格子衫,有些大,一件男版,一件女版;

    大建买了一把吉他,有点小,左手抚琴,右手拨弦;

    小雅写了一首词,安安谱了曲;

    取名《四个女生或男生》。

    安安就是另一个女孩。

    大建在我攻读村上的时候听说吉他社里面漂亮女孩多便去报了名。安安弹的一手好吉他。安安说她想组一个乐队,大建便去买了一把吉他要参加。安安说还需要贝斯,需要鼓,大建便卖了他那件小罗的签名球衣。

    大建把球衣挂在墙上前面摆了一个香炉,三根烟点上,拜了三拜。

    “真舍得吗?”

    “哈哈,现在的巴萨是煤老板当家,小罗走了就走了。”

    “小罗走了就走了,那你确定安安不会走吗?”

    “如果害怕,一开始我便输了。”

    “如果认真,是不是一开始也是输了。”

    5

    醒来时头有些疼,拉开窗帘今天没有雾。

    小小峰驮在地上,腿脚胳膊反物理折叠,脸上还是笑。我一脚把它踢到了门口。

    璐璐又发来了信息,她已经到了南江问我在哪?我说我在郑州。

    下楼的时候已是十点多,去前台结账,红唇妇女坐在电脑前在看视频,发出“咯咯”的笑声。她本该是个爱笑的人吧,或者我认错了,应该是看错了。

    “昨天的酒,五十块”红唇妇女说。

    我不解的看着红唇妇女。

    我赶忙四周看看,没发现老张便说:“行、行、行。”

    “我那五百块修车钱呢?”

    红唇妇女皱着眉又从抽屉里掏出五百元放在台面上。我顺手拿起来拎着粉红豹出了宾馆。听见身后的老张说:“下次路过,再来啊。”

    我不觉得老张真的希望我再来。

    老张说给我说他的事是因为我是一个路人,这一辈子也就见这一面。不需要隐藏什么。

    老张那年还是去当了兵,他骗了来招兵的领导,骗了自己的父亲。但是三年里他没收到家里一封回信。

    三年后回到家时,弟弟守在病重的父亲床前,妹妹因为生活不济被“送”了人家。老张踏进门的第一步便跪在地上红着眼睛流不下一点泪。

    老张的父亲背对着老张,许久后轻轻说了声:“起来吧。”

    半个月后,老张的父亲去世。老张用复原回来了钱给父亲办了丧事。再接下来便是找到自己的妹妹,再把他们送到学校。可是一切都需要钱。这个时候红唇妇女的父亲便找到了老张。红唇那时已经怀了孩子,可是还没结婚,孩子爹恰好那时打架斗殴失手打死了人被抓了起来。

    “你没有觉得不值吗?”我说。

    “没有什么值不值,只要心里觉得是对的就行。”

    “那爱情呢,你肯定不喜欢她吧?”

    “我和她在一起是因为责任,责任也是爱情的一部分。”

    “嗯”我点点头。

    “虽然她脾气不好,可她做的一手好饭菜,哈哈”老张突然笑着说。

    “我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很聪明。”老张继续说。

    老张,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给我一个适合作倾诉的人说自己的故事呢?想好的这句话,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我连自己的爱情都没管好,哪有资格去谈论一对夫妻。

    我转身冲老张挥挥手。再向87走去,看见一对学生模样的男女站在87前。仔细瞧瞧就是昨晚喝酒时来的那对男女。女孩怯怯的搂着男孩的胳膊,男孩怯怯的看着我。

    “大哥,我们能趁你车吗?”

    “你知道我去哪吗?”

    “那你去五安吗?”

    “不去五安。”

    “哦,那我们半路下车。”

    我又看了看这两个人说:“上车吧,不去五安,路过五安。”

    6

    我把小小峰放在副驾驶位置上启动87刚走了两米远只听“嘭”的一声响。下车一看,后备箱盖弹开了。

    我望着还在门口站的老张,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屋里没一会又出来手里拿了一卷厚厚的胶带递给我说:“先将就一下吧。”

    我看看老张,看看后备箱无奈的用胶带封了一层又一层感觉稳妥的情况下又再次出发。这次比较好,在走了差不多一公里的时候才听见“嘭”的一声。

    “老弟,你帮我注意一下后备箱别掉了东西,我就不停车了”

    “好的,大哥。”

    “你们去五安上学吗?”看这两个人年纪不到二十岁便顺着聊起来。

    “嗯,这是我妹妹,家里人本来要送我们,可是突然有事来不了了,就让我们自己回五安。”

    “那你们怎么晚上还住在宾馆啊,不在家啊?”

    “嗯,其实是我爸妈吵架了,我们不想再待在家里。”男孩想了想似乎很沉闷的说。

    小时候我的爸妈也是经常吵架,吵来吵去呢又都是一些千遍一律的问题。那时候只要他们一吵架我就会去嘎子家睡,他们也不会发现,因为他们一吵就是通宵。但是有一次,我已经在嘎子家睡着时我爸还是把我从嘎子家叫了起来连夜带着我离开村子把我送到了隔壁村他一个朋友家。

    天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爸爸让我披上他的军大衣他一手托着趴在他背上的我,一手拿着手电筒走在黑的没有方向的路上。

    “爸,我们要去哪啊?”

    “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先趴在那睡吧。”

    我根本睡不着因为实在是太冷了,父亲背着我如此这般的匆忙在之前也有一次,也是在晚上。那时我突发高烧,父亲背着我,母亲拿着手电筒跟在旁边,蒙蒙的意识中只听见脚步踩过水坑的声音和拍打医生家大门的声音。

    “家长吵架,很正常,不过你们偷偷跑不出来家里人很着急的,没给他们打个电话吗?”我对着后视镜看着他们说。

    “打了”男孩低着头说。

    “以前我父母吵架差点离婚,我爸就把我藏到他朋友家让我妈找不到我,意思就是说就算离婚也别想得到孩子,哈哈。所以说啊,孩子是很重要的,以后你们爸妈要是再吵架,你俩得学着在中间中和一下。看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总逃避。”

    我被父亲送到他朋友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来跑了出去,站在门口还能看到我们村。我便什么也没说就朝着我们村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走的累了就抬头望望前面怎么还是那么远?似乎并没有走。我忘了又鼓起力气走了多久,开始感觉到饿。四周看了看不远处有片花生地我便走到花生地里拔了几颗花生躺在那里边吃边看着头顶的天空,一朵云,两只鸟,三根电线,四只绵阳,五只绵阳,六只绵阳......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赵晓萌。赵晓萌在草地上跳舞,一群人在旁边给她鼓掌,就连嘎子也一声一声的叫“好”活像看戏的老大爷。可是赵晓萌又不是唱戏的老年人,她是在跳舞。赵晓萌在草地上转啊转,转啊转,转着转着居然变成一个蝴蝶飞走了。

    “马小峰,马小峰”

    我迷糊着睁开眼时看到的居然是赵晓萌,难道她变成蝴蝶从我梦里飞出来了吗?

    “我以为你死了,你爸妈在找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发生什么了?”

    “你爸你妈打架了,我来的时候看见的。哦,我知道了,他们是不是也不要你了?”

    “我爸妈才不会不要我”

    “我听见他们说离婚了,我知道爸妈要是一离婚的话,就不要孩子了,我在城里的一个同学就是这样。她爸妈离婚后,她就开始住校了,就连星期天也是住在学校,没有人来接她回家。”

    “不会,我爸妈很爱我,他们才不会。那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回城里,我爷爷不让我回,我就偷跑出来了,我要去找我爸爸。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我家里可多玩具了,我还可以请你吃肯德基”

    “啥是肯德基?”

    “肯德基可好吃了,你陪我去我就告诉你。”

    “我不去,我也要去找爸妈。”

    “他们不要你了。”

    “你爸妈才不要你。”说完我起身准备继续向村里走,可是没走几步却听到赵晓萌哭了。

    赵晓萌哭着说:“马小峰,你就和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害怕不敢去。”

    听到赵晓萌这样说我笑了笑走到赵晓萌身边说:“行,我陪你去,不过你让我亲一口”说完,我看着赵晓萌“嘿嘿”的笑起来。

    赵晓萌立马止住了哭声伸手要打我,我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说:“逗你的,别哭了,我们走吧。反正我爸妈不要我了。”

    我们顺着田埂,顺着小路,沿着高高的杨树,直直的电线杆向县城方向走走跑跑,说说笑笑。

    赵晓萌说她爸爸在县城是一个局长,每天工作很忙。不过突然有一天她爸爸变得又很闲待在家里哪也不去,只是这样做没过几天,她爸爸就让一个叔叔把她送来了老家。她爸爸说爷爷奶奶想她了,让她回老家住一段时间等到她生日的时候就会把她接回来。

    事实是赵晓萌的爸爸没有来接她回去。一直到赵晓萌初一毕业那年她妈妈来接走了赵晓萌。赵晓萌走的时候把她的小收音机送给了我(我希望永存,结果在不觉中已丢失)她说她妈妈给她买了个MP3。

    没有想到,赵晓萌送我收音机的那次分别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再见。

    我和赵晓萌没有能到县城,中午的时候我爸妈找到了我们。母亲上去紧紧的抱住我,我看着一旁的赵晓萌一脸无奈,满满的“失落”。

    ......

    我看了一下地图五安快到了,要问他们在哪下的时候。男孩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匕首突然身子向前,把匕首架在了我的肩膀上。顿时我就懵了,感情我是碰上打劫的了嘛?这打劫的还是个学生?

    “大哥,谢谢你,你是好人,不过没办法,我现在真的需要钱”男孩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我便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出什么事了,我帮你想办法,这刀可不敢胡来。”

    “这个你不用管,你把钱给我就行。”

    “怎么给你,现在哪还有现金啊?”我看着男孩头上开始冒汗,准备瞅准时机打方向甩开他。

    “我不管,你车里有,肯定有,拿出来”

    男孩显得比刚才更慌起来,女孩则靠在那里像什么也没法发生一样。就趁着男孩眼神扫着副驾驶的储物盒里时我猛的打了一下方向哪知男孩手里的匕首一下子划过我的肩膀,伴着疼痛我也就没能控制好方向盘只听到“咚”的一声,便什么也不记得。

    再醒来时,车里就剩我一个人。在座位底下找到手机屏幕碎的像是暴雨下的水面,开机也开不开。副驾驶上小小峰上面放着一个红包,那是我给小雅的红包里面装着两千元,不过现在再打开是一张纸。

    “大哥,我给你说实话,不过请你答应我不要报警。她是我女朋友,怀孕了,可是我们都还在上学。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解决,我要带她去打胎,可是我们没有钱又不敢告诉家里人。所以,对不起,大哥。我在你找到这两千元算是我借你的钱,我留有你的银行卡号,以后我会把钱还给你。另外,祝你朋友新婚快乐。”

    我看着那纸,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报什么警啊,手机连开机都开不了,87因为撞在路边护栏上,本就年事已高的它昨晚被撬了屁股,现在又被闷头一棍怎么也启动不了。坐在路边抽了根烟,明天就是小雅结婚的日子,今晚我得赶到南江。

    回到车上翻了一遍又一遍硬是没有找到一毛钱。罢了,里五安也没剩多远,我就走到后备箱抱着小雅的大纸箱背着小小峰沿着公路向五安走去。

    到五安的时候已经中午,先是找了手机店把手机修了,修好了手机一切都可以解决。

    7

    大建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想找他问问这让人费解的一天是不是他在背后咒我倒霉,如果不是便要他帮我占上一卦看看我能否顺利见到小雅。

    大建说他自幼读史,一切问题都可以在历史中的某刻找到答案,因为世间的事情是一个轮回。就连他和安安分手的那天他真切的给我讲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我有的没的听了他的一番真心诚意后说这不是历史,怎么着也要编到神话里还可以。

    大建说神话也是历史的一部分。我说可是安安是主动离开你,和祝英台不一样。

    大建摇了摇头,他说他是马文才。

    把安安带走的是一个所谓的歌手。留着一头不怎么打理的长发,我们叫他长毛。

    安安认识长毛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在同一个酒吧唱歌,长毛是常驻歌手,安安只在周六、周日去唱两三个小时。每次大建都会陪安安一起去,自己点些酒坐在一个角落静静的看着安安。大建说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之一,他坐在那里看着安安会不自觉的就开始想着两个人以后的事情,结婚时的歌曲,蜜月去哪里,甚至以后孩子的名字。

    可是大建所想像的一切都只会被安安的话一层一层化作泡影。

    “我们是两种人,两种生活方式”安安背着吉他对大建说。

    “我会按照你的生活方式生活。”

    “你没必要委屈自己。”

    “我愿意。”

    “你连《染黑》(谢天笑的《把夜晚染黑》)都学不会。”

    大建一个人回到乐队的练习室,原以为小罗的球衣能换回爱情,现在换来的是一堆废铁。

    “马蜂,带点酒过来,我在练习室。”

    ......

    “你为什么不好好练琴呢?既然安娜那么喜欢。”

    “我确实学不会,我们真的不合适吧。”

    “扯淡,这有个屁关系。”

    第二天大建醒的特别早。

    我看不出他是失恋而后喝醉的一个人。也是从那天起大建的吉他开始攒灰,从那天起大建开始写小说。

    大建说他自由读史,随便抠出几个情节那么一拼凑就是一个别样的故事,世间是轮回的转盘,转来转去就那么些破事。

    大建自那开始写小说入了迷,最终的结果是在毕业几年后因为久坐不动前列腺出来问题。

    “大建,严重嘛?”

    “医生说了,可以调理好。”

    “怎样讲?”

    “重在情趣。”

    买了从五安到南江的车票。

    虽说两个地方没有多远可是因为要安置87,所在到了南江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上一层黑纱。

    毕业那年我来过这里,去过小雅家。记得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家卖婚纱的店,模特身上一袭抹胸大红色的婚纱,上身稀稀落落的缀了几多玫瑰,又星星点点的有些闪闪的“钻石”,裙摆很长,缓慢的顺着模特的腰际盘旋在腿上又如缓缓的溪流漂浮在地上,蜿蜒着向着大海的方向。

    “是你”抱着纸箱,背着小小峰上宾馆楼时一个女孩挡在我面前说。

    “你不是在郑州吗?”女孩又说。

    “你是”我在大脑里搜索着这个看着熟悉的女孩。

    “璐璐,我是璐璐”女孩说完举起手机说。

    “哦,我今天刚到。巧啊,在这里还能碰见你。”

    8

    “我们这一行,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情,有人需要了也会串串生意,哈哈。”璐璐说。

    我把东西放到房间后便和璐璐一起去吃饭,她说她刚做完一单生意准备回家就在楼梯上碰到了我。

    “你想喝酒吗?我们喝点吧,离这里不远有个酒吧,很安静的那种。”

    “喝点吧,我这两天也是够郁闷。”

    酒吧昏黄的主色调,有的角落就如只点了根蜡烛。人不是很多,散散落落的坐了几桌不到二十个人。

    “在这个酒吧要是十一点以后来多数都是同性。”

    “哦,你蛮熟的吧,哈哈。”

    “切,我也是听说。我说我第一次来你信吗?”

    “信啊”

    “算了,来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比较安静,你一路跑过来是需要清静清静。酒呢,就要红酒吧,淡一点。”

    “给我来二锅头吧,这里有没有。我不喜欢喝五十度以下的任何酒,我酒量小,经不起长时间喝,干干脆脆的醉,莉莉落落的睡觉。”

    “你可真行,二锅头我是陪不了。”

    “不是你先提的喝酒吗?”我勾着嘴角笑着看着璐璐又补充说:“得了,红酒就红酒吧,淡一点也好。”

    “谢谢老板。”

    “收,我把你当朋友你就别把我当客人了。”

    酒吧歌台上是一位长发的男歌手,我看见长发就想到长毛没有丝毫好感。甚至看见长毛就会本能的想要用拳头砸上去,每每这个时候又会感觉手指关节有点痛。嗯?这或许也是一种后遗症吧。

    “你来南江做什么?”

    “抢亲。”

    “嗯?你开玩笑吗?抢亲,哈哈,需要帮手吗?”

    “明天我女朋友结婚。”我喝了一大口红酒说。

    璐璐看我严肃的样子便收起来笑容,从对面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把头靠进我怀里。

    “能再帮我点根烟吗?”

    “能,要淡一点还是烈一点?”

    “男式的”

    毕业后小雅和我都留在了郑州,小雅带我去南江见她父母,也是因为这样我似乎觉得我在小雅那里似乎有了一个保证。

    我找了一份工作需要长期驻守在工地,小雅在市里找了份工作。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天天腻在一起,这一毕业我们就得分开,虽说还都是在郑州并不远。起初我两三天会一次家(在城中村租房)后来便逐渐成一周回一次,第二天还要早起赶回去,除非工地上没什么事了请了假才能一整天不回去。

    “不会就因为这个吧,你这和异地恋比起来什么也算不上吧。”

    “嗯,不是,我们那时一直都很好。不过所有事情的最终发生都是之前种种事情的酝酿到了最后的崩裂。”

    璐璐从我怀里坐起来,端着酒找我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后又倒在我怀里。

    “你还是坐起来吧,压的腿麻。”

    “不识趣”璐璐转过头看着我撅着嘴说。

    “我前列腺不好,怕压。”

    这样一说,璐璐皱了皱眉头坐了起来:“所以说我并没有欠你,是你不行?”

    “你信吗?”

    “我信。”

    “那你就能只当是信吧。”

    “我忘了我们毕业后第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那次我正和同事们一块喝酒的时候她打电话说在饭店楼下让我下去。我喝了酒脑子有点热,没有理会继续喝酒。二十分钟后她又打来电话说让我下楼。我借口上厕所便下楼,出了门。她一个人裹着一条大围巾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我记得那天正好下雪,雪花落在她大大的红色线帽上特别好看。不过那时我并没有在意那初雪的样子。

    ‘不是给你说了今天不回去吗?你怎么还找过来了?’我觉得这是件很丢面子的事,不耐烦的说。

    ‘你已经一个月没回去了?’

    ‘忙啊,现在我不努力,以后怎么办啊?你快回去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塞给她说‘打车车回去,明天我一定回去。’

    ‘我在这等你’

    ‘等我干嘛?都是一堆男的,你一个女的不一样’

    ‘我说我在这里等你,不进去。’

    ‘我现在和你说不清,你快回去吧,我不想和你吵’”

    “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才会去找你的吧。”

    “嗯,是的,可是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呢?哈哈,也真是可笑,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说呢?那么注重仪式感非得当面说?”

    “什么啊?”

    “她怀孕了。”

    “那就是你不对了。”

    “不过那个孩子没有要,我们太年轻了。”

    说到这里一瓶红酒已经被我和璐璐喝的没剩多少。我示意璐璐再来一瓶,璐璐点点头,居然要来一瓶二锅头和几碟干果。

    孩子打掉后,我们吵架开始频繁起来,我因为工作忙,她觉得我不在乎她。刚开始吵架时我们不出两天就会有人给对方道歉,只是最后一次我们谁都没有低下头。我以为她不会离开我,至少不会真正的离开我。”

    “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她吧。”璐璐说。

    “不,我喜欢她,很喜欢她。”

    9

    我被一阵铃声叫醒,睁开眼时就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小雅的电话。

    赶紧接听,我还没说话就听到小雅在那边一直问“你在哪?你在哪?”

    “我在南江啊,来参加你的婚礼。”

    “我在郑州,家门口。”

    “你今天不是结婚吗?”

    “嗯,可是你是新郎啊。”

    我一下子懵的有点晕,再看电话时已经挂断。我赶忙穿上衣服下楼,大建居然出现在门口旁边还停着87。

    “别开87了,我给你买了高铁票”大建拍拍87的引擎盖说。

    高铁真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家门口。小雅穿着那件红色的婚纱手里拿着一捧粉红玫瑰。我慢慢的走过去,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小雅也慢慢向我走来,可是她的身体却在一点点消失。我慌起来,赶紧跑上前去抱住小雅,可是抱住的确是一个长头发的摇滚青年,吓的我大叫一声。

    ......

    “你做梦了吗?”挣开眼时璐璐趴在我耳边说。

    “嗯,没事,现在几点了?”

    “十点。”

    “我得起床了,你呢?要去哪?”

    “我和你一起去吧,不让你丢人。”

    我点点头。

    “这些东西都是你要给她的吧”璐璐看着床边的纸箱说。

    “嗯,原本就是她的东西。”

    “这个粉红豹很可爱啊。”

    “你喜欢吗?”

    “你要送给我吗?”

    “可以啊。”

    到璐璐结婚的酒店时婚礼已经开始。

    璐璐果真是穿着那件红色的婚纱,手里拿着一捧粉红玫瑰,她笑得很开心。她还是那样漂亮,新郎长得不帅,尤其是他拿话筒得样子,就不能右手拿吗?非得左手拿?左撇子吗?那就不能改改?还有说话得声音哑哑得以为自己烟酒嗓啊,现在是说话又不是唱歌。

    “你不是要抢亲吗?怎么不抢啊?”

    “滚蛋”

    我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前台的人说:“村上春树,2000元。”又从给口袋里掏出一瓶二两装得二锅头,举起来,隔着人群向小雅干杯。

    婚礼结束的时候我匆匆的拉着璐璐离开。

    我原以为我会大闹现场,实际是我连和小雅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你没那么喜欢她吧,要不你就这样走了?”

    “你可以不说话。”

    “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就不说话。”

    “王依依是谁?她昨晚给你打了好多电话”璐璐说。

    “王依依打电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喝多了,当然不知道。”

    “老板的女儿,怎么了?”

    “哎呀,行啊,什么关系啊你们”璐璐斜着嘴角说。

    “我说小雅找我那天我没有在上面和同事们一起喝酒而是在和王依依约会你信吗?”

    “哈哈,哈哈”

    10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这是《挪威的森林》里面的话,我倒背如流。

    “我们都会好的,对不起,你一定会很幸福”回过信息后我拉着璐璐离开南江。

    “这个粉红豹我得给它起个名字,你叫小峰,它就叫小小峰吧”璐璐笑着说。

    我苦涩得笑着看着璐璐说:“这名字,不错,蛮好。”

    “那璐璐,你叫什么名字?璐璐肯定是‘艺名’”

    “是的,我叫赵晓萌”璐璐抱着小小峰说。

    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大建突然打来了电话说他被抓了,在拘留所让我速去救他,问其原因说是被扫黄的抓了。

    璐璐听到后说:“没事,那地方我有熟人。”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是王依依,我老板的女儿。我没有接,也没有挂断,只是摁了静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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