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了西北地区一个边远贫穷的小山村突然传来重大工程项目用地的消息,一时间全村男女老幼炸开了锅。有人担心故土难离,有人梦想一夜暴富,有人外出打拼多年又返乡,一时间围绕占地这一消息发生了不少故事,可到头来,却······
第一章:喜讯传来
清晨,日头初上,一团红黄的云朵不偏不倚的挡在了太阳的前面,静寂的小山村开始了忙碌而又平淡的一天。二娃被他爹催了三次才不情愿地爬起来。此时,他爹已经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大公鸡昂首在院子里打鸣,母鸡和小鸡们在墙角里一爪一爪的刨着土。
隔壁传来二爷喊他爹的声音:“柱子,柱子······”
他爹急忙哎哎地应着,跨墙过了隔壁。
听见二爷声音很洪亮地说:“柱子,今年肯定好收成,二叔一早去地里看了看,墒情不赖,前两天热了又大降温,虫蛋死了不少啊,虫害肯定少,花田稳收,今年我们多种油菜籽,错不了。”
二娃边洗脸边咧着嘴笑。二爷又在推销他的种田经验了。
二爷是抗美援朝的志愿军老兵,战场上负了伤下来的。以前在部队里就是搞拆弹排雷的工兵,天天和土打交道。也许是这个原因吧,退伍回家就喜欢种地,而且喜欢研究天气和种田的关系。如有霜期多少天了,无霜期多少天了,今年适合种什么作物啦,全年降水怎么样了等等。
刚开始人们都不信,心想这老天爷的事情我们能预测到什么啊!
可后来慢慢发现,二爷的庄稼几乎年年好收成。村里的人们开始看二爷,学二爷。二爷照例每天拎着铁锹去地里挖地搞预测,回来就给人们讲他的发现,二娃爹就很信服老爷子,往往老爷子呼一声就不敢怠慢。二爷也是个很开朗的人,往往逗的人们前仰后合,二爷推销农经,逗乐两不误,乐此不疲。
可二娃却不以为然,现在年轻人都往外走,挣钱容易些。村里人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解决个温饱罢了。论收入还是人家城里高,每天坐在干净明亮的办公室,看着报纸喝着茶,钱大把大把的来,可比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营生强多了。
前些年,村里很多人都搬走了,一些有本事的人早已在城里买车买房安家落户了,以前百十多户的大村子现在只剩十几户了,多数还是老弱病残,所以村子里的土地就多的种不过来。大片大片的地荒着没人种,真是让人心痛。
二娃从小憨厚老实,胆子也小,经常能被小狗小猫之类的小动物吓哭,讲话从来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像怕被别人的目光灼伤一样,和人说话打招呼从来不超过三句话,而且多以“哦”、“嗯”、“嘿嘿”之类的词或点头摆手的身体语言代替。
上小学的时候,一年级上了两年,四年级上了三年,九年义务教育几乎全上在了小学,同龄人都上高中了,他才小学毕业。一顿饭吃上五个馒头、三碗大烩菜,还要捎两个鸡蛋。个子长得挺高,据说去初中上了三天,被同学羞回家了。因为他比同龄的孩子大好几岁,又高又壮,用村里的话讲就是“羊群里出了个骆驼”。
被同桌女生骂了句“大老驴”便没有了上学的兴趣。他爹拿鞭子打,用绳子绑去学校都无济于事。最后也没招了,不上就不上吧,不是那块上学的料就不能强求了。
快满18岁的大小伙子,已经成了壮劳力。可他从来没出过远门,同龄的小伙子们一拨一拨往外走,去大城市里打工。二娃不敢出去,怕被骗,怕没手艺生存不了。只好跟爹种地,除了自家的地另外又包了一百多亩。反正村里闲置土地多的是。十几年下来,二娃被晒的皮肤黝黑,像一座黑塔。
人称他为“留守小伙”,也成为十里八乡最年轻的留守人,最壮的劳动力。可就是有一点,如今已年近30了,还是个光棍汉,这可愁怀了他爹。托人到处说没拉线,可还是杳无音讯。
傍晚时分,常常看到他爹满脸愁容的在大门外一袋接一袋地抽羊腿旱烟。一明一暗的烟锅和天边的晚霞相映成辉。照出了农家汉子憨厚的脸。用力吸烟的时候,脸上的皱纹一次又一次被挤压的越发明显。抽着抽着不由自主的深深叹口气,又接着上烟,点火······
“听说这几天东村在丈量院子和耕地了”!
“这是政府要征地吗?”
“不知道”
“好像听说咱们这地下有矿呢,还有乡里人说要建飞机场,有的说是高速公路,究竟也不知道要干啥”
“那天那几个测量的人我还问了,人家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
有一天,二娃被隔壁二爷家吵吵嚷嚷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
“要拆迁???”一个十分敏感地信息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听说前些年鄂尔多斯那边挖煤矿占地有给上千万的,还有一些地方一拆迁就给房子,给养老保险,人们前一天还种地,第二天就开豪车住洋房了,创造了一夜暴富的神话。
二娃想到这就兴奋地穿上衣服翻墙隔壁,背心反穿了都不知道。
刘三婶咧着大嘴煞有介事地说着她的小道消息:“我听说东边几个村子有的已经发放拆迁款了,人家都要买奔驰宝马了。”边说边用手在油迹斑斑的围裙上噌了一下。
“瞎说,前两天我还去了趟那边,没见动静啊,也是在瞎吵吵。”有生叔立即澄清了三婶的言语,三婶不服,大声的辩解着······
根旺爷深深的抽了口旱烟:“哎,咱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如果真拆迁了我舍不得,你们小青年去城市住那高楼大厦吧,我不去,我还种我的地。”
三婶立马来了开玩笑的劲:“老爷子,您一辈子在这穷山沟沟里抠土刨地的,可是干了不少活,可还不是受了一辈子穷,没见过人家那票子一大把一大把的赚啊,多眼馋。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那才叫个舒坦。”
“哎,我眼看黄土淹脖子的人了,不眼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啥稀罕的,我就想种地。”根旺爷始终眯着小眼睛慢条斯理地应着。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二娃像看西洋戏一样,在一旁站着,有些话还是听不大懂。他觉得吃好的就是天天过年,吃饺子,吃麻花,吃油糕,就是很幸福的事了。还有就是娶个媳妇给老爹抱孙子,老两口天天念叨。 可村里也没有个单身女孩啊,别说这个村没有,方圆十里八村也很难找到低于五十岁的女性了。
等我拆迁有了钱有了房,去了城里还怕找不着媳妇,笑话!我也是拆二代了,二娃越想越得意,嘴角慢慢开始上扬,后来居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整个小山村因为这个消息陷入了集体兴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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