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共生关系
-
夜像一张黑色的大网，不知不觉中落下，悄悄的笼罩着大地，每个角落都充斥着诡异，每个生命都能感受到恐惧，谁又能真正逃脱。蚊虫寻光而来最后撞在挡风玻璃上，草木躲在暗处悄悄地目送着闪过的光影，星星远远地无情的注视着一切，山间的路像是一条灵魂的通道，静谧是在对死亡的致意。车灯如同两把利剑，试图刺破黑暗，最终也只是一晃而过，留下的是更黑的夜。
黑暗中突然有两点光亮闪烁，车灯扫过，一双眼睛盯着他们，谭达看过去，没留神弯道差点撞上护栏。谭达知道那是一只具备非凡魔力的动物，代表着自然的力量，它是山林的守护者。
“看到了吗？”谭达问。
“那只鹿？”
“鹿没站在路中间，而是在路边注视，它是在为我们指引方向。”
周美晨一脸不屑，片刻之后谭达忍不住问：“那么，你觉得它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认为它只是出来觅食而已，好多动物都在夜间觅食。”周美晨不觉得什么启示。
“黑暗中的鹿象征着灵魂对神的渴望，基督教中鹿渴望得到净化，人们在洗礼和享用圣餐时通常会看到它，它代表威慑和信仰，以及和万物间强烈的共生关系。”谭达解释道。
“什么共生关系？”周美晨反不以为然地问。
谭达转头看了一下周美晨的眼睛：“比如鸵鸟和斑马，鸵鸟的嗅觉和听觉非常差，而斑马的视觉很糟糕嗅觉和听觉却非常好，当危险出现时，鸵鸟看到后会让斑马知道，而斑马听到异声后也会警示鸵鸟，然后他们用各自方式避开危险，这就是动物间的共生关系，是不是有点像我们现在。”
商场上有合作共赢，也有赢者通吃，而在动物的世界中不同类别之间只有生存竞争，周美晨显然不同意谭达的说法：“这只是为了求生而用来分散敌人注意的方式罢了。”
“你认为动物之间不存在共生的善举？”
“我也听闻有种叫猞猁的猫科动物，动作敏捷又冷血，以兔子等动物为食，但猞猁有时候会放过幼小的兔子，它不吃并不是什么共生的善举。据说猞猁相信在它的地盘食物是无法跑出去的，小兔长大变肥后终将成为它的食物，它只是暂时放过而已，它们本质上是捕食关系，是猎物大多都逃不脱被当做食物的命运。”周美晨认为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那么你是猎物还是捕猎者？”谭达问。
“是猎物还是捕猎者取决于他们之间是否是捕食关系，我想我与世界并不是种关系。”周美晨很平静的回答。
“那么你和你的世界是共生关系了？”
“也许吧，至少我希望我的世界好。”
黑暗是世界上最诡秘的东西，它吞噬着光和热，却又有种魔力，吸引着人们，有的需要黑暗来增强力量，有的需要黑暗来释放，展示，或掩盖，还有些人则是因为他们习惯了黑暗。光明大多时候只是他们粉饰的工具，他们需要一副光鲜亮丽的皮囊呈现于世人。
一路上两人表达着各自对世界的看法，看待事物的心态和立场不同，认识自然就不同，在谭达眼里一切都可以是猎物，而周美晨则认为万物皆应被尊重。分歧让谭达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此人不能留，她不会轻易放弃追查。
在山间盘旋了一夜又一白天，要下高速时他们接到信息，让他们2小时后到宫观边的停车场。黄昏，快要到时谭达突然把周美晨打晕，到达停车场，谭达对夫人说：“你留在车里看着她。”
“我们走。”
一群人出现在另一头，谭达和Eva两人慢慢靠近，发现道之在他们中间，谭达大吃一惊：“你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道之轻轻的瞥了他们一眼，看到道之不像是有伤，谭达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人，难道这一切都是道之策划的，不管是怎么，他一定是为着周美晨而来。
谭达看着女儿，眼神立刻温柔了许多，女儿的眼睛告诉他没有受到什么委屈，谭达又看向道之问：
“你怎么和他们走到了一起？”
道之依旧没有说话，谭达从道之的眼睛里还是得不到任何信息，但他清楚道之不可能和这群乌合之众真正一伙，于是把目光移到小弟们中，看到阿郎后说了句：“你也在。”
阿郎没有见过谭达，看到Eva毕恭毕敬站在他身边，知道是谭总，于是喊道：“Lilly在哪？”
此刻已没人会在乎阿郎的声音了，谭达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有点紧张的小弟身上，盯着他的眼睛问：“是你打的电话？”
“不是。”深邃的目光让那个小弟有些不自在。
谭达辨认出不是电话中的声音，从他的眼睛里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之一直望着车，深黑的车窗里什么也看不到，道之感觉得到周美晨就在附近。谭达对道之直接提出核心问题：“如果我不放人呢？”
“你当然可以那样做，不过我想当务之急应该不是这个。”道之不慌不忙的回答，转头看了下旁边的小弟。
那个暴躁的小弟大声喊道：“钱呢？”
小弟们个个拿着长刀棍棒，谭达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女儿还在他们手上。
“放心，钱在车上。”谭达。
“带我们去。”
见女儿走来，谭夫人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看到谭达的眼神立刻又关上了门，阿郎也注意到车里还坐着一个女人。他们来到后车边，谭达示意了下，Eva打开后备箱，里面整齐摆放着一些旅行包，然后又关上，谭达说：“钱在这里，你们可以放我女儿了吧。”
“必须先放了周美晨？”道之确认在副驾驶坐着的就是周美晨。
“我们当初的协议是我给你们钱，你们放了我女儿，可没有说还要放周美晨。”谭达。
钱就在这里，小弟们看着道之，道之和小弟们的合作关系本就没什么牢固可言，一旦有理由随时会破裂甚至杀掉道之，道之当然知道谭达是有意在制造矛盾分化他们，道之把粉红女孩抓在怀里，避重就轻的问：“这么说来你不愿给钱咯？”
小弟们的目光又看向谭达，谭达有些紧张，立刻安抚道：“给，当然给。”
阿郎拖着腿跟来趴在车窗上看发现里面不是妹妹，发疯似乎喊道：“我妹妹呢？我妹妹在哪里？”
被暴躁小弟直接一棒打翻，嘴里骂了句：“添什么乱。”
见小弟们快要爆发了，谭达准备再加一把火，一个眼神，Eva立刻领悟，打开后备箱，打开一个包，露出钞票，谭达说：“这些都是你们的。”
“其他呢？”道之提醒道。
“全部都是吗？”暴躁小弟问。
“你们可以自己看。”
小弟爬上车里又打开了一个包，扒了扒，从里面任意抽出一叠，换了个包，从底部抽了一叠，又换一个……。
趁着他们查看道之来到前面车边，看到是女儿，谭夫人还是忍不住下了车。
“妈妈！”
“他们有没有伤到你？”谭夫人激动的问。
“没有，那个想伤害的我的被他杀了。”粉红女孩默默的看了道之一眼。
难道他就是云林大师言中女儿的贵人，谭夫人想靠近被道之摇了摇头以制止，道之侧身看了眼车里的周美晨。
谭夫人立刻说：“她只是昏迷。”
/魏震WillNox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