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命》（外两首）

《流水命》（外两首）

【流水命】

流水至此回
说回就回
拍击海岸的潮声
孤客的呼唤
都无济于事
我在梦外听
流水迟缓的运动
帆影轻盈，倒影沉重
终究要轮到我
这宽阔的人生
在海一般的流程里
也说回头就回头
拼了命的攥紧礁石
卸流沙、抽刀、断水
对着墓碑一样灰色的命
喊话。却——
终无应答

【一颗石头与另一颗石头的对话】

身外事如一颗石头
身后事又是一颗
那么缥缈的前世呢，遥远的来生呢
被弃置在体内的石头呢
被人禁锢和占有的呢
现实里的石头
像极了命运本身
足以以假乱真
传说里还有：开花的石头
填海石和补天石
一些心机很重的人还备有
垫脚石、辟邪石
更多的人活着活着也就石化
与石为伍
没有石化的但作石上观
看左边来一颗飞沙走石
右边去一颗落井下石
有生之年，和无生之年
我也热爱过
这乱世的万事万物
也曾一厢情愿地
把一颗石头与另一颗石头
面对面放一起
逼他们结义
令他们对话
此刻，夜深人静
我忍不住又透过窗户看一眼
这乱石岗一样的人间
取出纸笔，交代出他们的名：
一个叫孤魂
一个为野鬼

【落日帖】

日头又落下
紧接着，夜黑袭来
铺天又盖地
与此类似的经历多了
水涨，船高
风起，云生
水到，而渠成
反过来的说法是
春天和秋天做着不一样的事
一个指着花开
一个守着花落
这条命也伸出两端
一端描摹生趣
一端述说无趣
日落大道，滚滚扬尘
心里装着一出绝唱
嘴里却说出
这日子，一头是英雄
一头是末路

2018/4/29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