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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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寻寻觅觅的万里长梦,一个单纯的学者家庭,相守相助,相聚相失。
《我们仨》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文学作品,或许用回忆录来描述它更为合适,是92岁高龄的杨绛对他们这个家庭63年来的点点滴滴的记述。
从他们老了写到他们失散,最多的笔墨用在了回忆,语言质朴,并没有华丽的辞藻的堆砌,更像是娓娓道来的讲述,但是却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爱。
根据该书的编辑董秀玉回忆,这本书原本的设想是他们一家三口各写一部分,可是女儿和丈夫相继离世,最后变成了杨绛一个人思念他们仨,让人难以体会她晚年的孤独与凄凉。
在看这本书之前,我一直以为作为一个学者的家庭,生活肯定也是像小说一般精彩,阅读之后发现并不是如此,他们的生活就像一股清泉,平淡而又甜润。
杨绛“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碰到困难,锺书总和我一同承当,困难就不复困难;还有个阿瑗相伴相助,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遇合。”
他们一家三口的相处是非常轻松活泼的,每个人都有很多的称呼,随口叫,就像是小孩子的玩闹一样,
钱锺书和女儿的相处完全是两个好朋友的模式,会一起玩游戏,幼稚地向妈妈告状,就连杨绛自己也说,他们三个人,更像是她带着两个孩子。
钱锺书在船上见到杨绛,还会立马睁开眼,噙着泪、苦着脸向杨绛诉苦,像个小孩子一样,满满的都是放心的依赖。
回忆篇里面大多是一些琐碎的经历,但是却到处藏着蜜。
在英国求学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去市图书馆借书,每天早晚都出门散步“探险”,参加一些朋友同学的社交活动。
杨绛怀孕了,钱锺书说:
“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
并且后来每逢阿瑗过生日,都要提醒她这是母难之日。
因为心疼杨绛,知道生育的痛苦,所以只需要一个孩子;因为爱杨绛,所以希望是一个像妻子的女儿;因为感激杨绛,所以提醒女儿记得母难日,阿瑗是真正的父母爱情的结晶。
等杨绛出院后,钱锺书又为她炖鸡汤,剥嫩蚕豆放在汤里面,端给妻子吃,外界或许想象不到,一位学者竟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在钱锺书看来,在家里,他就只是一个平凡的丈夫和爸爸。
钱锺书每次和杨绛分离,都会详尽记下所见所闻和思念之情,他和阿瑗在家,也详尽地记下家中的琐碎还加上阿瑗的评语附识,即使身在异地,他们的心都时刻牵挂着彼此。
看似简单的生活,但是如果没有爱的支撑,是不会有这样的幸福感的,生活中太多的家庭,把日子过得寡淡如水,一眼看得到尽头,因为他们不爱彼此。
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平淡的,懂得生活的人能在里面找出甜蜜来,爱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只要是对的人,再平凡的生活也能过得很充实。
杨绛、钱钟书、钱媛每个家庭都会有磕磕绊绊,杨绛一家也不例外,但不同的是他们懂得相互包容和理解。
杨绛对家务事潦草塞责,也不是很会烧饭,她对此很是愧疚,打算退休之后补课还债,烧好吃的饭菜给丈夫和女儿,钱锺书却体贴地说:
“为什么就该你做菜呢?你退了,能休吗?”
对于杨绛烧的菜,他们也从来没有嫌弃。
在杨绛住院期间,钱锺书经常笨手笨脚,打翻墨水瓶、砸了台灯、弄坏门轴,杨绛也不生气,总是说:“不要紧,我会洗、我会修”,钱锺书也对杨绛的“不要紧”深信不疑。
钱锺书和女儿阿瑗对卫生不是很在意,用完的毛巾总是随处放,然后杨绛再过去叠得整整齐齐,但是他们默契地尊重了彼此的习惯。
每天早上,都是阿瑗先自己吃了去上班,杨绛会睡一会儿懒觉,钱锺书起来准备早饭,然后等杨绛起来一起吃,吃完了杨绛收拾碗筷,等钱锺书穿戴完毕一起下去散步。
在他们一家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该谁做的,不同的生活习惯也可以相互理解,对于彼此的错误也不会过分苛责,他们相互包容彼此的缺点,反而将有些磕磕撞撞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两三个人在一起生活,肯定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正是这些琐碎的小事,常常容易引起口角,斤斤计较到最后,两个人的爱也就消磨完了。
杨绛、钱钟书“三里河寓所,曾是我的家,因为有我们仨。我们仨失散了,家就没有了。”
到了老年的杨绛,常常会做这样一个梦:梦里她和钱锺书失散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像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钱锺书说这是老人的梦,他也常做。
人到老年,躲不过“离别”二字,后离开的人总是要承受思念的悲伤和孤寂的难耐。
不过幸好,杨绛一家只有死别,没有生离,三个人都健在的时候,他们的心从未有过片刻的离别。
家不是一个具体的概念,不是钢筋混凝土搭建而成的建筑,那只能称作是房子,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无论房子大小,无论是否在异乡,那都是家。
从杨绛的回忆来看,除了对钱锺书和阿瑗的思念有些沉重,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我想,杨绛在写到三个人曾经的点点滴滴的时候,脸上一定是带着笑容的。
“我们仨是和所有家庭一样最平凡不过的三个人,因为有我们仨,我觉得我的一生并不空虚,很充实,也很有意思。”
其实人生的幸福也莫过于此,在年老之后回忆起来,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因为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就不算虚度,这样的话,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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