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练笔:换眼术

故事练笔:换眼术

秋天的黄叶落在惠子老师的头上，幻化成风，呼呼而去。惠子躺在草地上，思考这学期的修行课程，着实伤脑筋。她是鬼斧村的灵魂师，教授一帮孩子修行法术。

“飞机”、“丝雨”、“云兮”都是惠子老师的得意门生，三人都会“换眼术”。“换眼术”，某种可以看到他人视角的幻力。换眼并不换人，而只是让灵魂师拥有了那个人的思考感受视角。虽然从技术层面上惠子将该教的，都教给了他们。但是，自从他们学会换眼术，开始变得不快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有一次，惠子路过不周山，听见徒儿们的谈话。

飞机快人快语，说的话最多:“我昨天发现了父亲的秘密。第一次换作父亲的视角真有些不习惯，见到母亲，竟然喊三娘。见到妹妹，也不理睬，径直走进自己房间。当我来到父亲的房间，有股力量催促你打开电脑，开始网络更文。我听到父亲在说:‘我每天熬夜写文章，就是要努力成为签约作者啊’。他内心极不情愿，可还是逼着自己敲动着键盘。”

“你父亲真够努力的啊！”丝雨一脸崇拜的样子。

“可是，我的父亲却因此从来不抱我和妹妹了，对母亲也大不如前。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父亲！”

“哎，我也厌倦了，周围的大人都被我换过，实在没意思。后来，我想那就换成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得了。你猜我都看到听到什么？”丝雨是个清秀爱自由的孩子。

她接着说:“鸟儿们看到世界的土地都矗立着高楼大厦，那些适合他们居住的地方越来越少。鸟儿也不想长途迁徙，但现实逼着他们背井离乡。哪有什么无忧无虑！”

“云兮，你呢？”飞机瞧见向来沉默的师弟低头不语。

“我换作了师傅……”然后是一阵沉默，任由谁要求，他死活不肯说。不过飞机和丝雨相约明个一起换作师傅惠子试一试。

躲在山后偷听的惠子心里咯噔一下，她真不清楚云兮看到什么，这么缄口不言。

惠子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丈夫和两个孩子双双睡下。她解了衣，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到底云兮这孩子都看到感受到什么呢？

云兮3岁就随惠子修炼灵魂术，这孩子天资聪慧，不到半年，就完成了别人三年的修行。他天生话语少，不过像昨天那么少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惠子决定明天上完课，再去不周山会会他们。

和昨天一样，三个徒弟聚在一起。只听丝雨说:“我今天换作师傅思考感受，可是有一股能量一直干扰我，估计师傅有所察觉，一直没让我进入，换眼失败了！”

“我也是……”飞机一说起来唉声叹气。

他们把目光转向了云兮。云兮，举止特别忸怩，神情躲闪。将手中摇了好久的狗尾巴草丢向空中，抖落身后的尘土，离开了。只留着丝雨和飞机干瞪眼。

惠子觉得蹊跷，偷偷跟着他。那孩子踢着石头，一直走到了空幽谷。一个人在一块大岩石上写着什么，由于太用力，手指间渗出少许灵气。

“云兮——”从石头中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她面目清秀，头戴发簪，袭一身青衣长袖丝裙，手捻一团扇，朝云兮笑盈盈踱来。

“云娘——”云兮扶着女子坐下，二人絮叨家常。

“孩子，有何心事，闷闷不乐？”云娘将团扇朝云兮一边挥舞，除去他心头闷热。

“娘！”听到这声叫唤，惠子心中一惊。这云兮自小就没有母亲，听村里人说他娘在一次采草药时，被山中坠石砸中而亡。人是亲自被下葬过的，这女子又是何人？

惠子心中纳闷。

只听云兮怔怔地看着远方，徐徐讲出了连惠子都不知道的秘密:

“娘，我前天用换眼术，换作了师傅。我是晚间无聊，随意换的。当我适应了师傅的眼睛，便四处观察走动。令人意外的事，晚间的师傅不是人，她实际上是魔界精灵。她白天幻化成人，教授别人灵魂术，是为了将来吃掉优秀的灵魂师。只有优秀的灵魂师才能给她提供能量。”

“你确定吗？你的师傅向来不是对你很好吗？”

“是呀，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平时传授我们修行术，也从不隐瞒。可是当我晚间，看见她在草丛中吸食一个灵魂师的精血时，我彻底震撼了。”

惠子自己都震惊，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此等怪物。她心里一颤，身旁的石头滚落下来。

“谁？”云兮发现了惠子。

“孩子，我感觉最近你常躲着我，却不想是这个原因。我对你发誓，师傅从不知晓自己有此等恶习。”惠子眼睛定定地看着徒儿。

两人沉默了很久，最后是云娘打破了僵局。“云兮，你把此事交给云娘来办吧！我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云娘说完，潜入石中。

“你的娘，不是死了吗？”惠子刚要开口，又把话收了回去。在真相没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只能是剑拔弩张。

这些天，惠子已经有好些天没上课了，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免费培养他们，连徒弟都会怀疑自己的企图。她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于是白天除了在远山上修行法术外，便只是待在家里。

半个月后，云娘和三个徒弟找到了惠子。徒儿们的眼中含着泪，见到惠子更是泣不成声。云娘首先开口，她说:

“惠子老师，您肯定很好奇，我的身份。可以这样说吧，我是云兮的亲娘，那年我是被石头砸了，人是死了，可灵魂却进入石头里。于是我的灵魂身体不会消失，我会一直陪伴我的云儿。”

“惠子老师，你是魔界精灵，却不是惠子老师本人。惠子老师是为救你的命，早在一年前就死去了。你是带着他的视角和感受活到现在。半个月前，云兮看到草丛中的灵魂师是师傅的骸骨，也是惠子师傅生前的遗言。她希望魔界精灵能因她的牺牲，停止对人类的伤害，只要精灵们善心尚存。师傅做到了，自此人间做坏事的魔界精灵越来越少，更多化作自然之物。通过吸食天地灵气或自我修行，彻底忘记作恶。”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自己魔界的身份呢？”此时的“惠子”整个人懵了。

“因为，你已经拥有了师傅永生的视角，并且师傅用他的肉身和灵魂一直在感化你。看到了你，我又仿佛看到了惠子老师！永远的惠子老师！”丝雨泪如雨下。

“师傅，我相信你能感受到徒儿。虽然您是您，又不是您，但我一定会随这个魔界精灵一起学习，不断修正体内的魔性，成为像师傅那样的人！”飞机做出承诺，并向眼前的“惠子”磕了磕头。

云兮没说话，他的眼里有一潭清澈的湖水，流光中荡漾着惠子老师明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