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农民 第六章 | 我的视界 我的中国

作者: 谌历 | 来源:发表于2019-10-06 10:06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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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的黛色山峦,氤氲一色,像一个多情郎,轻轻拥着这块丰饶的坝子,静静注视着里面的庄稼生长,抚摸着土豆花开。

    九妹和鲁坚像一个虔诚的掘金者,认真地侍候着被人们称为“金蛋”的土豆,每一次浇水,每一次施肥,每一次病虫害的治理,都恰到好处地让土豆块茎在透气、通风的土里迅速膨胀,迅速生长,在手指轻拂白花绿叶之时,仿佛是瞬间叶黄、叶落,土豆成熟了,可以刨土收获了。

    邻家王婶早早地就在打听,九妹什么时候去乡里的土豆收购点,她想让九妹把自己家不多的土豆捎上帮忙卖掉。九妹和鲁坚雇了一辆农用车,把自家的,王婶的、张婶的等几家要捎带着卖掉的土豆都封好装车,突突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开往乡里。一袋一袋过称、验收,结完帐以后,已是中午,他们饭也不舍得在外面吃,就往回赶,把几家卖土豆的钱给了他们以后,九妹看了一下自己剩下的钱,刨去运费,收入并没有人们普遍传说的高。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土豆,却没有像“金蛋”一样的赚钱,九妹想到了超市的进、销、存,而现在的土豆种植是不是进入到了产、供、销的模式链条?九妹一下子像被什么点醒,产品、供货方都是自己,而销售却被别人掌握,赚取中间差价,她问鲁坚明白了没有,为什么这么少的收益?鲁坚也悟过来了:“是啊,收完了土豆以后,我们是可以有时间自己去推销的呀,为什么还要像交公粮一样的到指定地点去卖呢。”

    第二季收获土豆以后,九妹和鲁坚分工,九妹跑市场,鲁坚负责打包,送货。

    九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城里的各个大小超市,自己县里的跑完了,跑到周边县市,跑到省城,九妹抓住了城里人要“生态”的心理,大肆宣传有机肥种出的土豆,块大、型正、皮光的土豆很快赢得了各个超市进货人员的青睐;口感又好的土豆,货架上很快销售一空,鲁坚这边忙得不亦乐乎,这一季的销售攻坚战就这样在九妹不停的脚步丈量中完成了,整个销售完成后,细细一算,比上一季的收入翻了番,九妹心中有数了。

    勤奋的人,不仅自己长进快,老天也会眷顾。当九妹的脚步迈出了省,走到了外面,收购的人直接到了田间地头,这些外地精明的商人,要抢先一步占领自己本地还没有上市的土豆市场。九妹土豆的旺销,羡煞了村里种土豆的农户,取经的、讨教的,家里一下子门庭若市。

    那一年,成立农业合作社的精神传达下来,村民小组组织学习后,都没有了音讯。

    九妹的土豆销售旺盛,说明土豆的市场需求是有的,而且还有潜力可挖,九妹想起曾经有一个山西的经销商来到她的土豆地块,可是土豆的销售已经进入了尾声,山西经销商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了。九妹思忖着,这个事请是不是说明了规模效应的问题?如果没有哥哥、姐姐的地块加入,仅以自己2亩地的产量,也用不了天南地北的去跑销售,如果有了更多的地呢?产量是不是更大?有了种植规模,销售起来,售价是不是更能自己掌握定价主动权?成立合作社的想法跃入了九妹的脑际。

    饶家在村子里的口碑,九妹在村子里的为人,特别是,她种土豆以来,产量的保证,销路的拓展,让大伙看到了一个极具示范效应的带路人,所以,她发出成立合作社的邀约时,邀约一个,答应一个,而且回答的都是,
    “跟着你干了。”
    “跟着你干放心啊。”

    很快,20人的合作社人员聚集,大大超过了5人组成合作社的基本要求,九妹把自己多年积蓄的20多万投入其中,占整个合作社的最大头。因为有了好的带头人,有了这样一个集体互相之间的帮扶,大家觉得有了奔头,劲头倍增,空前的团结。他们在银行有了户头,他们在税务有了登记,他们把在工商注册的这个经济实体取名“馨香蔬果农业合作社”,他们栽种的土豆即馨香牌土豆。这些从各家田块的土里出来的土豆,从此有了统一的名字,九妹朦朦胧胧地就有了这样一种想法,土里出来的农产品,是不是也可以像工业品一样啊,有品牌、有包装,因为以后还会有土豆以外的什么小米辣、红薯等等馨香牌产品,九妹的方向感越来越强。

    人性的恶,自私是其中一种,当什么都往自己怀里扒的时候,互相伤害。而心中有了目标,有了向往的时候,就有了力量,而这个力量就来自内心向善的渴望,渴望着有人、更多的人为这个目标助推,形成合力。

    馨香蔬果农业合作社就是在这个良好的愿望下成立的,在全乡镇属于最早成立的合作社,因为目标和向往的助力,很快走上了良性发展的快车道。为了不偏离初衷,合作社还建立了党支部,九妹全票当选为馨香蔬果农业合作社党支部书记,带领大家走在了共同富裕的道路上。

    又是一年的秋天到。古老的银杏,为了自身能够千秋万代,抖落满身的黄叶,只为树身的正常生长。走在遍地金黄的银杏落叶的小道上,九妹仿佛在寻找着曾经逗玩过的小松鼠,她兴奋而又忐忑,她被“巾帼圆梦——万名女性创业助学计划女性创业者管理培训合作项目”初选录取,来参加这一场面试。曾经的大学梦因病而破,这个国内、国外两个名校合办的小MBA,她不想错过,虽然女儿正在备战中考,合作社的很多生产、销售的事务缠身,她仍然想把自己投到这个“熔炉”里去锻造、去锤炼。在这个学校读研的侄女,小时候曾被九妹带过一段时间,为了给姑姑打气,她放下一切事情,陪姑姑面试。

    A报告厅,这个多少教授出入、多少学子倾耳聆听知识的讲堂,挺拔、高大,就像知识的无边、深邃,金丝绒布铺就的桌前坐着的几位面试官,亲切的笑容,却让九妹两手不知所措地在衣角边摩挲,感觉脑子空空的,只有紧张、紧张的情绪在漫延,在主考官示意她坐下后,她的心还在咚咚直跳。她只有一个信念,她只有一个答案,我要来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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