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道，非一人而合，非一人而裂
回到凌潇阁后，尘潇便召集阁里人去了议事厅。
小莳先说了白翎带昏迷的白羽随运粮的车队转移到了都广野，秋祭期间还向她打探了祭祀典礼的事情。而且秋祭过后白羽就忽然醒了，两人谢过便离开了。
“他们，应该是刻意等伤养好才走的。”小莳说了自己的怀疑。
齐峰峦听了，心中也产生了疑惑。
小莳又顺便说了曲汇言的谢意。
几人都看向尘潇，他没抬头，示意他们继续说。
燕小炳说了他和芜幽在许愿池见到了烟罗的事，只是没有详细说自己去追的过程。
最后，是齐峰峦汇报了刚刚在王朝内部打探的太康王决定王后下葬不回城，而是直接进行三个月的秋猎。
尘潇这才抬头看向众人，震惊道，“不回城直接去秋猎？”
“对，但此事应该还没有定论。几大掌门正在极力劝阻。”齐峰峦道。
“宫内都留了什么人？”尘潇急问道。
“这还没有打探到。”
尘潇蹙了一下眉，“主上所有家眷都去参加王后的葬礼。那宫中岂不是空了？”他思索了一瞬，又道，“现在几大掌门也一起去了玉山，那整个斟鄩不也已经空了？”
听到这里，众人都有些震惊。
齐峰峦心中一紧，“若主上和几大掌门不及时回来，会不会……”
“会不会发生三十年前的事？”燕小炳在一旁接道。
三十年前那场人魔之战，正是因启王带领九大门派掌门以及继任弟子去寻找通往昆仑仙山的无姬天门而起。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今日空城的局面。
“当年真相我们不得而知。倒不必担心这个。我只是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巧合。斟鄩是九州都城，也是命脉所在。如今内有瘟疫干旱等灾情；外有三苗挑衅，战事持久不下；还有载天都虎视眈眈。主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把这里变成无人把手的空城？这中间，定是有什么原因。”
“现在瘟疫、战事要求一月内必须结束。所以，本次去玉山，定将军和素掌门应该不会去。如雪可有传来消息？”尘潇看向齐峰峦。
正在此时如雪传来了准确消息，素九婴确实没去。齐峰峦对尘潇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人，也却未必去。”尘潇看着齐峰峦，齐峰峦会意，“我猜也是。”
“那你去确认一下。”尘潇道。
“好。”
“小炳，你拿着这个。”尘潇从怀里取出白翎送他的那块令牌，“找一个送粮的理由，去一趟宫里，务必打听到宫中全部情况。”
他递给燕小炳令牌时特意交代，不到逼不得已不要拿出令牌。
燕小炳取过令牌，应了声是。
“小莳，有一件事情交给你。”尘潇有些犹豫，还是轻声道，“我想知道，九言居的真实状况。从凛笙看到的那个陵墓来判断，王朝内部以及九州重要的官员恐怕早已各怀异心。与王朝祭祀挣本，为自己死后铺路。特别是冀州执事虞维，从我说出寓言开始，他就带头求情。恐怕那个陵墓修建是他要将九州所有执事全部拖下水。以掩盖冀州现在的民不聊生。”他叹了口气，“不知九言居可否知道这些事。”
“这事怎么掩盖？”听雨问道。
“这件事交给你。你带一部分粮去冀州，先看一下冀州状况，再去见虞维。然后去凛笙说的那个陵墓再看一眼。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看了就会明白。看过之后迅速将消息传给我。”
听雨心中有些慌，轻轻点了一下头。
尘潇又看向小莳，“交给你的事，不是很好办。曲汇言不是等闲之辈。冀州发现陵墓之事你斟酌与他摊牌。”尘潇一叹气，“我对九言居还不能完全信任。毕竟，我没见过九言老人，此事如果他知道。那我们也知道，于他而言，我们就是一个风险。如果他不知，于我们而言，知道的人也是风险。”
尘潇顿了一下，又对小莳道，“如果你觉得难办，你可以不去。”
小莳眼神一亮，她当然知道尘潇不想为难她。而且此事曲汇言知不知道都不可能轻易告诉任何人，这毕竟关乎九言居的根本。但是，尘潇交代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拒绝。轻轻点头道，“放心。”
“好吧。”
尘潇又看向青衫和夕月，“你们两人盯好九禾廩和都广野。有什么事情，不要冲动，自己处理，及时告诉我。”
“好。”两人同时应道。
……
神农鞭在凌潇阁内又响了一夜。芜幽自从回来就没有休息，连饭都只临时吃了一点。
尘潇安排完事情，又做好了出行计划。只待派出去的人及时把消息传回来。
他忙完天也快亮了，心中藏着事，端了些餐食悄悄走到堆草药的地方。
“该休息了，这不是一天能做完的。”
芜幽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一鞭一鞭抽着草药。
尘潇将东西放在亭子里，悄然走到芜幽身后，又道了一声，“该休息了。”
芜幽顿了一下，没有理他。
谁知，尘潇忽然一步跨到她面前。芜幽手中鞭子一颤，原本顺力即将落在尘潇身上的鞭梢偏向一侧，神农鞭顺势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你——”芜幽心中一急。
没等她话说完，尘潇回身将神农鞭拾了回来，递给了她。
一股怒意冲上头顶，芜幽没接鞭子，转身便要走。
“我有话想对你说。”尘潇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亭子坐下。
“那日你的话，我想到现在。我知道要怎么回答你……”
“这最后一批草药我准备明日之前鞭完，你联系复公子运走吧。”芜幽打断了他的话。明显，不想听他说下去。
尘潇无奈，只能先随她转移话题，“好，我知道了。”
他又担忧看向芜幽，“我知你心里着急。但你也要顾虑一下自己。”
“我自己的状况我自己清楚。”芜幽第一次用这么生硬的语气对尘潇说话。也没等尘潇接话，她又道，“采桑走之前说现在那边很缺人手。凛笙被你这么禁闭着，也没什么意义。不如随我一起去支援瘟疫。”
“你着急鞭草药，是为了这个？”
“对。”
尘潇看着她，“不只是为了这个吧。”
芜幽没有回答，起身便要离开。
尘潇见她要走，忙几步将她拦住。两人面对面都愣了一瞬。
一阵晨风拂过，堆叠的草药哗哗作响。似是将一颗心扯得凌乱。尘潇深吐了一口气，向芜幽跨了一步，问道，“你是不是在逃避。”
芜幽一怔，慌忙低头脱口道，“逃什么避……”
“逃避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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