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珍珍绕过沈子铭,伸长了胳膊,略粗短的手指张着,抓向南建军。
南建军直起腰身,快速地向后退着:“冯珍珍,你今天敢碰我一下?咱俩就掰了!”
“等我出了这口气,掰了就掰了。”冯珍珍歇斯底里地吼着。她扑过去,揪住了南建军的耳朵:“我叫你红杏出墙!”
南建军的耳朵瞬时红的像灯笼一般,连带着他的半张黑脸也诡异得红。他侧身,抓住冯珍珍的手腕,使劲拧着:“我一向忍着你,你以为我好欺负?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冯珍珍没有想到南建军竟然会反抗,还如此理直气壮。她扬起另一只手想撕南建军的嘴:“你敢骂我?”
南建军利落地抓住冯珍珍的手,狠狠地往后推:“我就骂你这个泼妇了。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更年期提前了?我当初是可怜你,想着捡回去生娃做饭算了。现在是你不珍惜我给你的机会!”
“呵,你给我机会?”冯珍珍气的脖子粗了几圈:“我是看你没人要,可怜你!”
“哦,原来是惺惺相惜,只是现在此“惺”是大猩猩的“猩”。看看你们俩的站姿与大猩猩何异?宇辉这里是饭店,不招待二位猩猩!幸好外面有许多花木,二位爬树撕咬也好,就地打斗也罢,别扰着宇辉做生意。”沈子铭拽了一下谢宇辉,他怕冯珍珍伤到宇辉。
南建军哼了一声,揉着自己的耳朵。沈子铭说得没错,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自己犯不着在这丢人。他想往外面走。
冯珍珍揪住南建军衣服领子:“南建军,你给我解释清楚。”
南建军深深地吸了口气:“冯珍珍,我和你本来就是一场错误,我们知错就改吧!”
谢宇辉一着急拽住南建军:“建军,你给珍珍解释一下没什么呀。你刚才分明是在和子铭哥争执,想给珍珍出气。”
“我不用他解释。南建军是个什么货,我还不知道。他走大街上看见漂亮姑娘,眼珠子都快掉到脚面上。”冯珍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南建军,像你这种俗不可耐的贱人敢嫌弃我?我告诉你,是我看不上你了,是我踹了你!”
南建军没有搭理冯珍珍,他看向宇辉的眼睛里有一丝悲伤:“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不和她结婚了吧?”他无奈地笑了笑。
“南建军,你现在若走了,咱俩就真的掰了。”冯珍珍咬着嘴唇,不听话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流。
“我再重复一遍,我和你是一场错误。我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同志!”南建军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沈子铭冲了出去拦住南建军:“你这叫始乱终弃,当初你说就喜欢冯珍珍这样的性格。”
南建军别过脸去:“我当初选她……你该懂其中缘由。”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宇辉:“宇辉最近也很烦恼。那个大胡子动辄来闹事,你保护好她。我明天要去北京出差。”
“南建军,”冯珍珍跺着脚。
南建军还是头也不回地走进最后一抹霞光里。
冯珍珍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张着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珍珍,建军刚才真的在责怪子铭哥,他在为你出气。然后他们俩话赶话说到那儿了。建军平日嘻嘻哈哈的,我就顺口逗他。你来也不问缘由,就兴师问罪,建军是觉得委屈。”谢宇辉递给冯珍珍纸巾:“咱们小女子也能屈能伸啊,你只要说半个字的好话,建军肯定……”
“不会了。”冯珍珍边抹着鼻涕:“南建军这次是认真的。以前他从来没有过……他肯定是有别的女人了。”她扯着嗓子哭。
“冯经理,我看到你们超市的人了。”沈子铭故意说,他觉得冯珍珍的哭声挺渗人。
冯珍珍立刻停止了哭泣,擦拭着眼泪:“天涯到处是芳草,我才不会揪着片烂菜叶子不放。”
谢宇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向沈子铭。
沈子铭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有一抹化不开的浓情,像春意最浓时的花香让人沉醉。
谢宇辉忙低下头,躲开沈子铭的目光。
沈子铭侧过脸,他的脸上有淡淡的笑,这感觉很像以前。宇辉靠着桃树站着,他在不远处看着宇辉。就那样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身桃花花瓣。那时候太美,总惹的人忍不住回望。
谢宇辉走到沈子铭身旁,她拽他的衣袖:“子铭哥,你告诉珍珍,是不是我说的那样?”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有一缕让人不忍拒绝的光芒。
沈子铭望着宇辉,他知道宇辉在自责。她定把南建军和冯珍珍吵架的原因强加在自己身上。他握住她的手,有一股暖从掌心迅速涌向他的四肢百骸。他怪过她,怨过她,可他的爱从未离开过她:“好。”
“冯珍珍,我有时候很奇怪,你还知道自己的性别不?”沈子铭坐到冯珍珍对面。
冯珍珍瞅着沈子铭:“你会说话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是一个响当当的小女子!”
沈子铭笑了:“响当当的女汉子还差不多。南建军刚才正在给你出气,我就回他两句玩笑话,宇辉也开他玩笑。本来我们聊得很好,你来了不问缘由,就像炮仗,恨不得把南建军炸得灰飞烟灭,放着谁也得跑呀。”沈子铭说的句句在理。
“那他也不该跟我说掰了呀!”冯珍珍嘀咕着,骤然回过神来,瞅着沈子铭:“沈子铭,我们俩今天吵这一架都是因为你。”
“冯珍珍,你怎么逮着谁就咬谁?你把南建军叼嘴里这么多年,都快弄丢了。我是看在老同学份上,替你着急。你们之间出了问题,你应该换位思考一下,到底是谁有错。”沈子铭太了解冯珍珍,冯珍珍太彪悍,少了女子的似水柔情。
“沈子铭,你在嘲笑我?”冯珍珍这会儿像根刺,她哪里听得进去劝告:“你比我还惨。你和宇辉青梅竹马,好了那么多年,宇辉怎么嫁给了王晓东?你有没有想过是谁的问题?”冯珍珍这句话直刺沈子铭的心窝。
沈子铭握着茶杯的手指抖动着,他的眉宇之间浮现出许多忧伤,这忧伤像错过花开的春风让人黯然。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冯珍珍立刻低下头喝水,她在心底骂自己,怎么又提这件事?自己这句话伤着的不止一个人。她看向谢宇辉。
谢宇辉看似忙碌着,她眼角余光看着沈子铭。她端了两碗馄饨:“子铭哥,珍珍……”
沈子铭抓住了谢宇辉的手,他的疑问已经到了唇边又咽了下去:“我很饿了。”他也不管冯珍珍,兀自地吃着馄饨。
冯珍珍硬着头皮吃着饭。
“冯经理,我们的促销活动要延期。”沈子铭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你是想要留住现在的堆头吧?别费力气了。”冯珍珍叹了口气:“你们的销量太差。我们要把黄金位置给畅销商品。你是做销售的该懂这点。”
“我理解,但是我们与你们超市签合同早,应该有最起码的优先权。”沈子铭想把注意力挪回工作上。
“沈子铭,我现在没有心情谈工作。”冯珍珍想流眼泪:“刚才是我过分了。”她吸了一下鼻子:“我先回去了。”她说着拽了宇明和羽墨:“宇辉,我先带他们回去了。”
谢宇辉关店门时已是晚上十点。沈子铭走在谢宇辉身旁,月光洒的他们满身都是。
谢宇辉抬起头看着天空。一片流云遮住了月亮,只是瞬间,月亮从云影里跳跃出来,她轻声说:“云破月来花弄影,真美。”
沈子铭侧过脸看向谢宇辉。宇辉如墨染的眼珠里有着星星点点的光影,她还如二十岁时那么美:“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张先因为这阙《天仙子》与柳永齐名,而得张三影的美名。”
谢宇辉看着沈子铭微笑,她的目光里依然有着欢喜与爱慕。
沈子铭慢慢地靠近谢宇辉,轻轻地捧起宇辉白皙的脸庞:“宇辉,虽然说往事如烟,不堪回首,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会背信?”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