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朋友,家人。
他们在我的梦里发出动听的笑声。
醒来的时候,却空无一人。
到这个月底,应该是工作满一年了。这一年里,换了四五份工作。从许昌到太原,又从太原到上海。从在溪出来的时候,到过电视台,摄影工作室,传媒公司,最终,还是回到了书店。
坐在办公室写方案的时候,总是对着空白的Word页面想很多。我的人生,被拍摄,被采访人的人生。那种瞬间浮现的感同身受经常让我触手不及。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些年的经历,让我内心变得越来越脆弱敏感,外表却愈来愈坚不可摧。
某些时候,连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金刚。仿佛没什么能把我打垮,再荒唐的人生,都可以坦然接受。像一头黄牛,沉默地忍受着背上的一切,一言不发地走下去。
直到有一天,不堪重负,脊背被压跨,倒在路上,平静地死去。
L发微信说,他要结婚了。
我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哎,要是在太原还好,现在,距离有点儿远。
他说,我知道,你这有点远。
我盯着手机屏,在离家千百公里的地方,想起一年前,另外一位好友结婚的前一夜,我们一群人在好友的婚房里喝果啤。
L说,我明年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能来多少人。咱们一起长大的姑娘里头,估计只有你会回来了。
天南地北的海侃声里,本人我被他的一句话勾起很多回忆。
十几年前,我,他,X,J,我们四个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爸爸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妈妈们是特别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捉迷藏,斗地主,晚上光着膀子在树下逮知了。爸爸们坐在小方桌上打扑克的时候,我们把纸箱子铺在他们旁边,学着他们的样子,把扑克摔得震天响。
谁摔得声音大,谁就是赢家。
妈妈们坐在房间,聊儿女聊生活聊八卦,笑声总是飘出去很远很远,像是谁突然中了几百万。
有个小姐姐后来跟我说,她小时候经常坐在她家屋后的石凳上拖腮看着这群妈妈们。白炽灯把她们的影子投射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笑声飘出去很远很远。
她说,那时候我想,我三四十岁的时候,也想像他们这样,永远都乐呵呵的,没什么烦恼。
后来,父辈们因为各自的利益有了小隔阂,日子照旧过,感情终归也有些不同了。
现在,我们长大了。
关系跟父辈们不同,各自处的也还算可以。
我们在满是诱惑的世界里选择着自己的人生。有的走的艰难,有的还算顺遂。
却没有谁,走的很容易。
微信上跟朋友说,我怕是回不去了。密密麻麻的小道消息虽然和真相差之千里,回到风暴中心的时候,我也无法真正做到泰然自若。
不动如风,安之若素。是属于神的,它不属于人。
他说,别回来了,在魔都找个本地人,嫁了吧。
我一脸懵13,理解不了为什么我只有嫁了人才算有了归属。
从小到大,我的安全感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为什么归属感需要寄托于别人。
秋天到了,魔都的梧桐叶掉落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清洁员的打扫速度。
稀稀落落的梧桐叶被风吹下来,掉落在深灰色的马路上,暗黄的叶子随着疾驰而过的骑车翻滚着落下来,最终被车轮碾过,紧紧地贴在了地面上。
铺天盖地的黄色,总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落叶纷飞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女主出生的时候,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地震,好不容易想给家里人做顿饭,却差点儿把一家人毒死。她的出生,注定是一场灾难。
家里人终于无法忍受她强大的破坏能力,把她送到了魔法学院,让她去霍霍别人。
那时候,我把这个故事当笑话讲给了好多人听。利用女主不幸的遭遇取悦了他们,觉得这样的人生真让人觉得好笑。
直到后来,相似的经历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明白,周围人事不关己的评论和围观能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那些言论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人的心尖上,却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一直以来都已女超人自居,对自己说,没有什么能打倒我。
时间一久,自己好像真的成了超人。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
对人的期待反而越来越低。
有很多熟悉的人,都在我踽踽独行的时候走开了。
我像石头人一样冷眼旁观,望着他们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一些记忆之后淡淡地离开。
人情冷漠,大概是他们附加我身上的另外一个标签。
以前,我很想跟他们解释点什么。比方说我这个人,时间一久不联系,哪怕当初再熟悉也会变得生疏。慢慢的,那个人会淡出我的生活,从此只留在回忆里。
有一段时间,很嫌弃这样的自己,觉得自己过于冷淡,会伤害到别人。这种出于自我保护的防御机制可能给一些人带去了伤害。
至今这种纯粹的自我想象都没有停止, 过分的自我保护意识可能真的伤害过某些人,也可能最终,只伤到了自己。
2018年,我22岁了,经历过不少波澜,也遇到过很多善良的人。
依旧在为了生活不断地挣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依然喜欢发呆,不自觉地望着远方想些有的没的。对别人还是没什么期待,不过希望他们在自己的生活里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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