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读文,我又看到了久违的一句话——“站如松,坐如钟,动如风,卧如弓”,忽然有了一点感悟,于是赶紧写成文字和大家分享。
最初接触这句话在一部电影里,名字记不得了,是《少林寺》还是什么武打类的。总之故事发生在寺庙里,一位饱经沧桑的老僧人对弟子讲规矩。他寿眉一耸,语重心长,声若洪钟:我们出家人讲究“站如松,坐如钟,动如风,卧如弓”,当时我还是十几岁的孩子,清楚的听到了这句话,觉得也得到了教诲。
因为我平时总是喜欢蹦蹦跳跳的,爱翻箱倒柜,摆弄屋子里的各种摆设。也不怪我“没老实气”,那时家里没有可读的书,也没有什么玩具,所以总是处于无所事事和知识饥渴之中,就难免在长辈面前折腾来折腾去。就总是被告诫:女孩子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我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就只得待在一个地方不再动。但我不理解究竟应该怎么站是该有的站相,是像体育老师要求的两手贴在裤兜,两眼目视前方吗,那样的我杵在地上不就是个柱子吗。坐着也有“相”我是尤其不懂的。我不会把腰拔的溜直,那样太累了;弓着腰又觉得自己的腰身团在一起像只癞蛤蟆,我也不会盘腿坐着,两条腿很硬,不能蜗牛一样把自己卷的舒舒服服的,只能侧身把腿弯成两只伸长脖子的鹅,这样是很占空间的,炕上有几个这样的鹅会起了冲突,互相争抢着安置自己的长脖。有时我会把自己坐成字母“W”,却也总是不妥,我干脆就躺在炕上装睡,这样也就真的睡着了。
听到了神仙一样的高人指点,我就琢磨是什么意思。像松树的站相我学不会,我觉得松树太胖,我就两只胳膊,窄窄的一条,和松树实在不像;像钟?这钟可不像我们小学校园曾经用过的一块铁轨,锈迹斑斑,就挂在一个大杨树树杈上,整天被敲打着如同要来火车了。这应该是电影里面那只硕大的,酒盅成精一样的,刻满曲别针一样纹路的钟。一时间我好像被大风吹胀了衣服,鼓起来,但怎么也像不了钟,最多就是块废铁轨。至于如风,我小时候身子轻,使劲奔跑起来时风飕飕在耳边掠过,我倒真担心我会双脚离地随风而去。走着也如风,那就只能疯走了。而如弓,我特别不解。睡觉时要么是左括号,要么是右括号,一会就会被掐醒,我都顾涌到别人的脚底下了。但既然是那么威严的师傅都这样说,一定有道理吧,所以总是不能忘。
随着阅历的增多,我觉得人活得越自然越接近人生的本质。给生命足够的自由才是最好的生存状态。
我忽然悟道了这几句话的深意。
松,钟,风,弓,都是自然之物,都活得本真。不会附加多余的力。站的像松一样,不就是人们常说的玉树临风吗?站成一棵树,一棵开花的树,不纠结不扭曲,是最舒展的方式。而活成一棵树,也是很好的一种修养身心的态度。当然不是指人思想的木讷,是心灵的放松。
而钟,身形庞大,铜筋铁骨,表面隐有花纹。敲起来声音如同起飞的群鸟,一会就隐入林间。而大多时间,它静的卧在那里,什么都与它无关。扣住的是过往,承担的是烟火。这样的稳坐,不是最好的休息吗。
一个人,生活在尘世,纠缠于各种关系之中,能丢掉一切琐碎,凝神静气,每个细胞都自如,每根神经都舒展,如同生命最初的样子,化动为静,是怎样天然的境界呢。
身在单位,刚刚接到通知,开学的动员会议,我随同伙伴步入会场,选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开始努力践行“坐如钟”。我摆正身姿,与钟一会。可我的衣着有点单薄,来时匆忙没有把大衣裹上,随着热量的流失,我双手不断搓摩臂膀,身子一会坐直一会又前倾,向桌子无限靠近,我只能指望这木头来遮挡风寒,保持身体的热量。我看同伴的脚在振动,或者在发热,或者是心理活动的外化。看来我的钟今天不在线了。
理论,多数时候是一种美好愿望。但有道理的话,总是被人铭记,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人们的举止言谈。早已经过了被打磨提醒的年龄。爱批评我的姥姥早已仙逝,宠爱我的奶奶则更早离开人世。我早就是自由人了。自由的如同八爪鱼,可以在夹缝里张牙舞爪。但我毕竟没有八只手,生活中我只能靠一双臂膀打拼。我闪转腾挪的功夫大都来自书本。尤其有了网络,看书自由了,海量信息只等有缘人检索。我感恩,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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