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季节!别的不说,就小区里面,一人多高的山茶树上,开的是彤红的山茶花,与几株高大的、绽放着洁白花瓣的玉兰,一高一矮、一红一白、相映成辉,给人一种种春琛似海的感觉。
此情此景,倒让我想起王朔的“茶花赋”,“白玉兰花略微有点残,娇黄的迎春却正当时,那一片的春色啊,比起滇池的水不知还要深多少倍呢!”中学时的课文,现在我还能背出大致的段落来,可想而知,我当时有多喜欢王朔的这篇散文来。由此我记住了茶花,玉兰、以及迎春。
真正见到茶花是在电影上。
记得有一次,我们去邻村看电影,去的晚了,问别人片名是什么,说是山茶花。一会电影里出现了一丛丛白色的山茶花,女主角也长的很美,主题歌也很好听。正看得如痴如醉,忽然感到小拇指一热,像被谁握住一样,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的手指被身边的一位姑娘的小拇指紧紧地扣住了。虽然我知道可能是她对剧情太投入,去扣同伴的手,却无意地扣错了,却依然心如鹿撞、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快速地抽掉了,告诉同伴说方便一下,便突围似的奋力挤了出来。从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那摇曳着的、洁白的山茶花便多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在中学里,从很多文艺作品中了解到,在我家乡以外,生长很多美丽的花卉,如丹桂飘香的桂花、空谷幽兰的兰花、杜鹃啼血的杜鹃,有他日回首皆堪忆,春有樱花秋木犀的樱花与木犀花、有花开时节动京华的牡丹、有梅子熟时栀子香的栀子花及木棉,还有戴望舒“雨巷”中的丁香……不要说花了,单看花名,就己醉了。而这些花,大多是属于杏花春雨江南的,所以,那些年,天天盼着快快长大,好赶快走出这令花儿也很少生长的家乡,去投奔心中向往的诗和远方。
当然,家乡花是少,但却有一种花,很美!就是名称很俗,老家叫刺马苔,它长在贫瘠的河岸边或路边的沟渠旁,一丛一丛的,枝条上长满了刺,花开时节,从根到梢开着纯白的花,远看象一堆雪。还有一种是粉色的,如果是孤零零地一丛,清晨上学途中远远望去,像极了女同学掉在路边的红纱巾,如果是几丛连在一起,犹如灿烂的朝霞。
之所以对它印象深刻,是因为在枣林中学,我以它为题写了一篇作文,第二天的作文课上,朱云霞老师用整节课时来点评了它。据说,在我毕业后的十多年间,朱老师仍以它为范文读给我的学弟、学妹们。
前两年,在城里的一个花鸟市场闲逛,无意间看到了刺马苔,但枝条上挂着的铭牌却是“蔷薇”,我这才知道,它还有一个这么雅致的名称,而且价格也不低,一种愧意油然生起,为蔷薇,也为年青时的妄自菲薄。
近来滞留杭州,得以有时间逛逛这人间天堂,,西湖自是必去的,去时梅花初放,掩映着浅黄的垂柳,倒映清澈的湖面上,确如人间仙境。等到去游太子湾和西溪湿地时己是梅花谢后樱花绽,浅浅勻红了。各种花儿也己次第开放,白玉兰、二月兰、郁金香……争先恐后,闹闹攘攘的,春意盎然,使人如入花海。
没想到,两天的和风细雨。出门一看,洁白的玉兰花瓣己变成了竭色,干瘪地挂在树枝上。马路两边的樱花己是落英缤纷,红雨凋残。
仅仅两天,如此大的反差,虽然说花无百日红,但刚带给人三分的愉悦,却随之让人付出七分的伤感,让人陡生淡淡的春愁,不禁对这些开时浓艳,但花期极短花儿的好感骤减。
于是,我又想起花期很长的桂花来,前几年在台卅,好几条街道的两旁都是桂花树,等到沁人心脾的清香入鼻时,才猛然觉得,哦!是桂花开了。过了几天,你才能看见树上红彤彤或黄灿灿的小花,花细小如苔米,不近前仔细辩看,你甚至都看不出形状来。花期大约一月有余,但既使清香散尽,落花飘零地上,也是颜色不改,形状不变,绝不现衰败的模样,因为其中夹杂有四季桂,所以从中秋至来年的二三月份空气中总是暗香浮动。
说到暗香浮动,大家都会想起林逋的那首咏梅诗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其实原诗是:“竹影横斜水清浅,桂香浮动月黄昏”,是别人的咏桂诗,被他改了两个字,没想到却成为千古名句了。
突围
遍览芳丛, 还有一种我持别喜欢,那就是兰,但不是那种些名贵的,常年待在花房的兰花,那些品种太娇气,像牡丹一样,虽然雍容华贵,却让人有种高不可攀的疏远感。
有一次,老板跟几个朋友到山里水库去钓鱼,有位懂花的朋友在山上挖到几株兰花,带回来一株,也没有刻意的照顾,第二年春天,发出一枝花茎,随后开出几朵内紫外白的花,虽不明艳,但却素雅。叶如春韭,疏疏的几枝,犹如一幅水墨画,而且花期长,将近两月,空谷幽兰,指的应该就是它吧!
陶渊明专爰菊,周敦颐独爱莲,我却于千红百娇中钟情于桂、兰。噫,桂兰,那不是我妻子的闺名吗?难道,上述文字,虽是无心之举,但却是爱乌及乌的心理投射?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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