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图片发自简书方_忆

文/方_忆  2009-09-05

上周休了几天公休，去烟台为父庆生。老俩口五月份就搬到那里去住了，小妹离的不远，三天两头常跑去招呼着，也就很放心，毕竟那里是父母的出生地, 比较有感情。

年近古稀的父亲那几天虽身体欠佳去医院打了两天吊瓶，但气色红润，精神还不错，倒是母亲跑前跑后的照顾，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母亲刚退下那几年被单位反聘搞对外咨询服务，后来因地方远，跑路太辛苦也就不去了。闲在家渐渐迷上了电视，一到晚上电视几乎被她全包，不太喜欢看电视的父亲，一般都是在新闻联播结束后就出门散步或回书房看报了，所以老俩口也不存在电视争夺战。

母亲虽然性子急，做起活风风火火的，但一坐到电视前就多愁善感起来，记忆力也很了得，往往能把看过的电影或电视剧里的人物不同时期剧里扮演过的角色一一道来。有时她看电视的目的性很强，譬如哪期焦点访谈或实话实说有了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哪个台正播放重大要案什么的，都会及时打长途电话提醒我们收看。有时你刚好进入梦乡，也不得不爬起来，强睁着眼打开电视，看看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得关掉继续睡。

母亲虽然脾气火暴，也心直口快，但心地很好，特要强。过去家里生活虽清苦，母亲从来都是让我们穿戴整齐，用买来的便宜棉布为我们缝制衣衫，破了的衣裤总是缝补的平平整整。

那时有新衣服穿实在是很让人兴奋的事，因为平常都是旧衣旧裤的，到了大年才能穿上母亲为我们缝制的新衣。衣服的布料多是粗厚点的，母亲说法，厚些才结实耐穿，而且大都是买来我最不喜的红色，和母亲说过多次，都被训斥说，女孩子穿红衣才好看。

记得有年夏季母亲说要为我和姐做套新衣裙，好久没动静，也就不去想了。一个下午，放了学，发现母亲正给刚做好的新裙子缝粉色花边。

布料是几天前买好的，母亲都是利用休息时间赶出来的，我和姐一点都不知情。我向来喜欢蓝色，一直希望能有套蓝色衣裙，看到母亲手中逢制好的原白色衣裙，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姐去里屋试穿去了，我正要离开，母亲发话了：“来，试试，你的也好了。”

　　“不想穿。”我瞥了眼新裙子不高兴地说。

　　“怎么了？”母亲诧异地瞅着我。

　　“不喜欢这种颜色……”

“看你姐穿上多好看，来试试。” 姐不知什么时候已从里屋出来，穿着新裙子的她看上去很秀丽。母亲欣赏地看了会儿，又督促着我。

　　“好看什么，惨白的吓人。”我脱口回敬道。

　　“你……”母亲气的扬手给我一巴掌。

　　“反正不喜欢！”我捂着火辣辣的脸，气恼的跑出了门。又过了一星期，我几乎淡忘了新裙子惹出的不快，只是有时见姐穿着它进出家门，心中不是滋味。母亲那里也没再提起，好象忘了这回事。

一个闷热的晚上，我正在外屋和姐做功课，母亲后面走了过来，手里举着一套蓝色衣裙。

“看看合适不？”她把蓝色衣裙放到了我的面前。

“给我做的？”我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见母亲点了点头，忙兴奋地往身上套。

“还合适。”母亲帮我穿好后，满意地看了好一会，叮咛我们早点睡觉，疲倦地打着哈欠回里屋去了。

姐告诉我母亲为了给我买这块蓝色布料跑了好多商店，又熬了两个晚上赶制出来的。

如今这套蓝色连衣裙还被我精心保留在衣橱里，舍不得丢掉。每每换季收拾衣物时，总要拿出来晒晒霉，看到它，心理也总是暖暖的。

从记事起，就见母亲常常喜欢吃我们剩下的饭菜，大了才明白那是她怕浪费掉可惜。记得到我们谁过生日，母亲总会为我们擀长寿面吃。母亲擀的面在院子里数一数二，薄薄的，切得细细的，用云豆和肉丁打卤，真正好吃得很。然后还要发面做包子和寿桃，寿桃里面加了白糖，一口咬下去，里面的糖液就会糊满上下嘴唇，那甜甜的滋味真是不错。

后来我们一个个离开了家，虽然不在母亲身边了，但她仍然会为我们过生日庆祝，而我常常会忘记母亲的生日，想起来真是愧疚得很。　

如今母亲的一双手看上去很是粗糙，手指关节也变得越来越突出了，那是她常年做家务搓洗衣服的结果。过去没有洗衣机，全家人换洗的衣服、床单被套都是母亲用手搓洗。

后来刚参加工作的小妹还为妈妈买了洗衣机，但母亲宁愿让新买来的洗衣机闲在那里，她总说机器既磨损衣服还洗不干净，自己还没老到洗不动衣服的地步。　　

有一年我因手术在家修养，母亲千里迢迢从家乡来伺候，当时正是个寒冷的季节，母亲的手指头裂了口子，看上去红肿的厉害，但她硬是用这样一双手搓洗衣服。后来我干脆脏衣服藏起来，想着用洗衣机洗，但总能被母亲翻到，真是让你没办法。

母亲一天天老了，头发也灰白起来，身体虽不及以往硬实，但精神很好，还是那样喜欢看电视。有时想想年少时惹母亲生气的一桩桩一幕幕，心里总感到愧疚和不安。当然自责和悔过也不能让岁月的时钟倒转，还是让它们化作最真诚的一颗心吧，祝母亲身体康安，与父亲相扶相持，好好享度晚年生活，这也是我们做儿女的最大的心愿。

妈妈，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