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事。我仅仅从父亲的回忆中知晓关于她的生活片语。她做事不紧不慢,极其重视教育,对孩子们一视同仁,在那个思想封建的时代将所有孩子送出国见世面,无论男女。她的孩子在海外遇到了后来的国共班子,再后来他们听从内心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有人去了台湾,也有人去了新加坡,和德国。
而我,决定留下来。我深爱这片土地。不仅如此,对于各种针对土地的偏见,我有自己的看法。总之,深爱。我一直认为人要有独立思考能力。若是为了海外所谓的福利,这大可不必。若她在世,会失望。原来她悉心培养的后代居然如此没有出息,终日盘算苟且偷生。
若是提及苟且,我又何尝不是?美国和祖国,我最终选择了祖国。一来,这是我熟悉的地方,二来,想在祖国做出点事,再去海外成就自己。但是我依然会回来,因为是祖国。其实,我极其看不起美国。
这也是我和家族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我的表哥表姐们彻底成了外国的奴仆,极其从洋媚外。媚外,本质是能力的匮乏和缺乏独立思考能力,以及虚荣心。
昨天读罢梁启超写的传记,提及中堂大人学习外国的知识,却不媚外,甚至瞧不起外国。这点,我似乎和他很想。想罢,恐怕中堂大人的后代中,我最像他。因为我选择了回来,选择了对祖国的热爱。中堂大人也是怀着对祖国和当朝的爱而走。若没有这层觉悟,便只是个空壳。
但是,我又不像他。我选择了祖国,是因为通过理性分析,觉得祖国和美国相比,更加有潜力,有更多的发展机会。纵有一天我还是去美国的,因为当时很多事并没有做好,达到我理想状态,所以我还是会去争口气。但在此之前,我会继续在这片土地好好提高自己。
有点儿说远了,再提及她吧。她绝对是个开明的人。在当时,她也必将是个极其女权的女性。她不让子女裹小脚的本质是让孩子走自己的路,不要过分盲从他人的话。从这点来看,她超越了中堂大人。中堂一生被束缚,不敢大胆变革,只在圆圈里做到最好。可她绝不希望孩子无理由的媚外。家族中的孩子媚外是被他人的话语和自身的懒惰所征服,他们不想努力,只想找个好地方,可以占小便宜偷生。想必这点,无论中堂大人和她斗不愿意看到。
我,无所谓他人的琐事。只在乎自己。
因此,我终究选择了自己的人生。和父母,还有她和中堂大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将一生与世界为伴,站在这片土地,放眼世界,绝不被眼前的小利所束缚,时刻保持反思和自省。我并非想证明自己,抑或得到他人认可。这一切都不重要。我只想活出一条不一样的路罢了。
现在再回头。无意中学习了很多外语,一直期待再次和世界做朋友,使用对方的母语和他们交流。我,看起来也和中堂大人,还有她一样了。
一个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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