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北方的街上就算车水马龙也依旧静谧,尽管满眼仍然川流不息,而现在午夜十一点的广场,也似乎理所应当的搭配上零零散散把脖子缩进领子低头疾走的人们和陆陆续续拉紧帘子又暗下去的窗,当然除了街角那家蛋糕店。
城市不大,就只有一个商场和一家电影院的规模的这样的城市,所以那种看起来很温馨又不用太多华丽的装饰或者学着现下忧郁又矫情自称文青们笔下那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苦心孤诣的店的样子的蛋糕店,最合适。
我是一周前发现的这家店,那天也是跟现在一样的,吹着冷冷的北风街上没有行人的夜晚,然后突然出现的街角的鹅黄色暖光把从未被注意过的路灯杆子拉的悠长,混着甜腻黄油烤面包味道的空气也给了凉薄的嗅觉添了一丝暖意,其实这里要配上一段欧美古典乐作为BGM才更合理,因为这确实满足了所有男女主角的相遇。
认识黄广维的第三个晚上,我认真的表了个白之后提出了以结婚为前提的同居。
店里的玻璃门上挂着一个晴天娃娃小风铃,所以我从后面抱住黄广维这件事也并没有让他有一丝意外,侧脸依旧温柔,他的双手都搅在奶油和面粉的盆子里,所以我的拥抱就算没有得到回应也依旧很用力。
也许是他每天都跟蛋糕在一起的缘故,他的衣服头发和皮肤都充斥着那种让人上瘾的甜腻腻的味道,黄广维让我上瘾。
“你回来了”
“嗯……”
黄广维的房子不大,不过比我的出租屋好太多。厨房里面的东西很齐全,天气不好的下午或者生意不好的晚上他会为我们做一桌子好吃的,于是每次扶着巨撑的肚子坐在阳台上一边吹着风一边听黄广维弹吉他便成了最幸福的事。
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温文尔雅的小鲜肉蛋糕店老板这本身就是一道招牌,会吸引我当然也会吸引其他的女生,所以每次我都一边收钱一边狠狠瞪着围着黄广维的花痴妹,不过面对这些衣食父母们我依旧笑得灿烂。
我喜欢他的背影。搅奶油时候的,烤面包时候的,弹吉他时候的,发呆泡茶刷牙打嗝时候的。雨和情绪一同降落,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也不知道在何时何地会爱上一个怎样的人。
黄广维也有缺点,比如他也喜欢把袜子攒到一起才洗,再比如半夜踹他出去拿水他也会不耐烦。黄广维也会有缺点,别的男孩子有的或者没有的,但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这些并不会有丝毫妨碍我爱他。
我睁开眼,天花板上那块不小的黄色污迹提醒着我这是我的出租屋,按掉催命的闹铃本想在被子里再窝一会下一秒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对。我应该早就搬到了黄广维家里。我翻遍了手机也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半点信息,我跑到街上,街角也根本没有什么蛋糕店,黄广维这个人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他从没有出现过一样。我要怎么接受那个温暖的蛋糕店,那个温暖的黄广维,那些温暖的日子都是一晚上的梦。
我看到自己穿着睡衣在人山人海的街头大哭,忽然惊醒,眼前还是熟悉的,属于黄广维颜色的黄绿窗帘,还没亮开的天的光透进来把房间染上了一层蜜色,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拥抱在就像经历了失而复得一样的现在显得无比窝心。我转过身去给了黄广维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了”
“我爱你”
“嗯”
“你也说爱我”
“嗯……”
你在相同的时间和地点遇到了相同的人,却发生着极为混乱而又错位地故事。当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如同命运一般与人不期而遇,那些之前立下的非谁不嫁和单身到底这样的豪言壮语便遭遇到了毁灭性的质疑。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却对磁场一说十分笃信,我相信我们之间存下着某种引力,让我们在茫茫人海有幸相遇。就像现在这个拥抱,那是一种比什么都来的实在的温暖。
谢谢黄广维在我失恋的第七天把我救起,让我知道我并没有被全世界摒弃。一场旧爱就如同名为过敏的疾病,时间一过总会露出最光洁的容颜。这是一次重新开始,和之前都不一样的重新开始,以‘你好我叫何依然,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为开头的重新开始。我们所余下的时间也许并不再像从前那样无限到可以肆意挥霍或珍惜,而无忧无虑住进棺材的那一天又离我太远,我和他都何其幸运。
那接下来的日子,何依然要陪黄广维度过漫长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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