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现在做过的所有,只是铺垫了往后的缅怀。
我的青春、相遇过形形色色的人。
生命是一个巨大的圆圈,爱与恨缠绵,我们困束其中,身不由己。
我们的悲伤、欢笑。我们的消亡。
1.
吵杂的蝉鸣打破郊区宁静的清晨,火热的灿阳穿过梧桐树密集的枝叶,在地面投射出斑驳的倒影,我想,盛夏已荣归。
六点三十分,我穿着一袭白色睡裙光脚穿过二楼陈旧的木梯,睡眼惺忪。
米粒在走廊的尽头撕扯着垂落在地面上的窗帘,不停狂吠。我轻声靠近,温柔地敲打它的脑袋,示意它安静。
摩卡、曲奇,伴着浓郁的香气,散乱着头发窝进阳台的双人小沙发里,仰面注目着天空浮动的云团。
不猜想,不期望,没有等待。
这是这所与世隔绝的小屋内的晨曦所上演的一尘不变的剧幕,我困束于此,心甘情愿。
2.
下午三点,我将双脚搭在木制的书桌上,对着窗外高大的木棉树发呆,灼热的阳光闯进屋子大半,游离在空中的浮尘连同家具都闪烁着异样的色泽。
被拉扯的细长的黑色影子落在水泥地板上,将屋子切割的支离破碎。我开了音响放莫扎特的《安魂曲》,随曲调晃动起十个脚趾,米粒窝在怀里,闭着眼,小小的身子一起一伏的。时光静谧,恍如隔世。
3.
在我还年少的时候,我热衷于各式各样的故事,我的脑袋里开着扇天窗,神奇的东西进进出出,来来去去。那时我年轻,我还存有期待,期待那些故事能留在我的小屋里,我把它们一一记录下来,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喜欢它,可这世界里,最不乏故事,我的所有投稿石沉大海。多年之后,无意的将它们从黑暗中翻找出再回过头来阅读,就只剩了语病、错字和幼稚。
4.
许多年前,我写了一个鬼故事:一个女人等待出征的情郎,每季桂花盛开的时节便会跑到桂林摇了新鲜的花朵做了桂花糕摆到地藏庙的神坛上,祈求菩萨将这味道带到男人梦里,让他记得家里还有个痴念他的女人等他平安归来,等他给她承诺的婚礼,卸甲桑麻。
很多年后,战乱平息,男人身披红袍铠甲荣归故里,身边却带回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怀中还抱着个白胖小子。
男人忘了自己原本的婚约、深爱的女子,娶了别的女人组建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女人穿着嫁衣登门讨要说法却被男人无情的推出门外,并杖责百下。当年的可人儿青春已不复,巨大的打击和绝望让她在金桂飘香的季节在桂林中自尽。她的怨灵附着在桂花树上,一夜间洁净的桂花化为浓稠的血色,但香息不减,更加的迷人心魄。
年轻的男子经过桂林总会被迷惑,困束其中无法脱身,最后被桂枝穿喉惨虐致死。往后桂林越渐繁茂,花色红艳热烈,常年花开不见绿叶,香气惑人。
男人的儿子长大成人,一次误入桂林,被化厉鬼的女人囚禁,女人想杀了他却因为他的长相太过相似年轻时候的男人,于是总犹豫不定,已步入老年的男人为了救独子只身前往桂林,在林子深处看到了背影幽怨的女人,她依旧是年轻时模样,只是多了份哀愤之气。
女鬼见到男人,积怨的耻辱和背叛的痛苦一股脑涌上眼睛,她死死抓起男人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中,男人的骨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一脸平淡让女人很不是滋味。他对她说自己从未忘记过她并永远只爱她一人,他解释,他的那位妻子是丞相之女,性子暴戾凶悍。当年杀敌头有功,皇上亲自赐婚,他实属无奈才对她冷漠相待,他不想亏待她也无法许她完整美满的生活,所以他本以为装作不曾相识,让她死心找个爱她的男人能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可不曾想她却如此固执的选择了死亡。
男人抱着她流泪,泪落在她脸上,她突然心软,可就在她恍惚的一刹那,男人拔出寺庙高僧开光的桃木剑狠狠的插入女鬼的天灵盖,男人抱着灵魂飞散的女人坐在霎那枯萎的桂花树下,“爱用全力尽一次便够了,”最后他吻了她。之后,他背着昏迷的儿子回家继续过日子了,还活到了一百二八岁。
我拿给麦看,我问她吓不吓人,可不曾想她只甩来一句烂俗的爱情剧,将我的自信一拳击打粉碎。
“为什么非要在桂花林?桂花落下的场面不壮观,也不唯美。还有,像他这样无情的男人为何能活到一百二十八岁?为什么偏偏是一百二十八岁,而不是一百五十岁或是一百八十八岁?”她抓着我不放。
“我喜欢吃桂花糕,我就他要活到一百二十八,你管我!”我真不明白如果夏麦能说一句鼓励我的话,即便是假的,就算只有短短的一颗字,我也不会如此沮丧。
“宁,你不要再沉迷在那些虚幻的想象中了,这个世界不乏故事。”我认识她到现如今八年之久,她总劝我放弃我的故事,从惑人的梦境中清醒来,安心做个世人。
“爱用全力尽一次便够了,”只有穆清这样喃喃自语道,他神情忧伤,仿佛全身心都用来感受这故事了。这又让我无比欢喜。
自此之后,我便不再写鬼故事了,因为它们并不可怕,没有产生我预期的任何效果。
5.
我写别的题材的故事,也只都拿给穆清,穆清是个温柔的男子,他总是耐心的看完,边画些错别字,边神情激动的说“宁,你让我感到惊喜。”他的笑容明媚。
我的故事只积攒到高二末端,如同麦期待的那样,我自主放下了文字,却拿起了画笔。并以此作为谋生的技术持续到现在。
“我真不知如何说你,宁,你把自己的人生搅得一塌糊涂。”她说起话来多像我父亲。
6.
高考结束后,我去火车站送她,她去了南方沿海的一座大城市,而我依旧留在离家不远的这座让我们相遇相识的城市的三本里继续我的绘画。
那时我的身边只有穆清,我们在江边撸串,喝哈啤。安静的等待一个人,徒增寂寞。
四年后,麦拖着单薄的行李箱从飞机场走出,径直拥抱了我,与穆清擦肩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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