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
春水是温柔的,它滋养着万物。在合适的温度下,它流出了山谷,在小溪里淬砺,摔得粉身碎骨,也还没有停下来歇息一会儿。一滴又一滴,溅起在石块旁的泥坑里汇集,越来越多,满了,它溢了出来,继续向山下汩汩地流着,没人知道它要赶往何方。有时它是条形的,在窄窄的山沟里奔涌,似水蟒。有时它是球形的,挂在石壁上如珍珠,晶莹剔透,透过它,能看到整个世界。有时它是没有形状的,因为它在江河不停地奔流,投向大海的怀抱而去。水到底是什么形状呢?
太阳升起来了,起了一点风,蒸发大了,植物靠根系在地底吸取的水分来维持蒸发,一旦补充不足,它们就会萎蔫下去,一直得不到补充,便会渐渐干枯,死去。水养活了植物。它是那么细小,穿过细胞内外,进行各种物质交换,它是载体,是功臣。你说它是什么形状呢?谁也说不清。它借助热力从植株里面跑掉了,进入了空气中。它随波浪的翻滚,起飞了,也进入了空气中。它轻了,它飘了,它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附着在尘埃上,成了五彩的云朵。遇上冷空气,它越聚越多,成了冰晶,它太重了,直往下坠,在几万米的空中变化中,有时落在地上是雹,有时落在地上是如珠的点雨,有时候则是如牛毛般细小的雨丝,它轻轻的飘,随微风翻转,弯曲或起伏。它太可爱了,我不知道怎样来说它的形状。它化作雪花的时候是最漂亮的,它还有了颜色,白茫茫的,耀眼的亮。
夏天的水是有温度的,听着蛙鸣的鼓噪,蝉鸣的知了声,蟋蟀的窸窣声,水热了,空气热了,动物植物都感受到了。植物进入旺盛的生长期,白天热得吐舌张嘴,夜间舒适一些,空气中的水汽向冷凉的植物叶子上冷凝,它们越集越多,最后形成大点的圆珠,向叶尖滚去,滴落,入地,浸入泥土滋润,滋养根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但对露珠似乎是个另外,因为植物的叶面大都有绒毛,且向叶尖方向生长着,露珠则顺绒毛的方向滚动,是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最后在尖端饱和,滴落下。就连向上冲天生长的禾苗箭叶也不例外,它还是遵循着轨迹,从下往上滚到叶尖,汇成大滴的露珠滴下,它是有生命的,一直都在变换形态,让人捉摸不透。等你感觉到它,下一秒又不知道它跑哪里去了,成了什么形状。夏日里,明明两天前看到的一个水洼,今天却不知所终,连里面的两条小鱼都成了鱼干,它钻哪里去了呢?是上天了,还是下地了?亦或是上天下地它随便出入?它太可爱了,离了它,谁都活不好,所以不管它是什么形状,都有人喜欢。爱它的每种形状,直到永远。
秋水是五彩的,稻子灌浆饱满,沉甸甸的压弯了腰,晒着骄阳似火的秋日,金黄一片,在阵阵风中稻浪翻滚,似金子。丰收的秋粮 —— 秋水的颜色。山林的枫叶黄了,像鸟,它们在风中翻飞。几场霜降后,枫叶又变了,它们成了花样的红色,这时也是最漂亮的时节,只要不刮大风,它们在枝头飒飒抖动,隐隐绰绰。在这里,秋水是红色的,像花。还有很多很多,它多变的色彩何奇丰富。变换着,不停的变化,它始终会回到原来的形状。不管是怎样的过程,它永远都能保持到应有的样子。
冬天的水有些冷凉,形状在这时也很丰富,它结成了冰,成了毛玻璃板样 —— 透光,但不透明。它变成了雪粒子,轻盈白静。它变成了雪花,似鹅毛般飘飘扬扬,给大地盖上属于它的季节的厚被。冬天,它躲,它藏,不再张扬,冷冷的,但还是会有它特殊的形状展现在人们的面前。人们是早熟悉了它的,不管它是什么形状,它都一样可爱。
水是万物之源,离开它,生命也许就不再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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