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

哦，妈妈

我的后背长满了尖刺

一根又一根的刺

都有着不一样的名字

我昂着头走在汹涌的人群里

脚下却是一条被很多手铺好的绝路

哦，妈妈

我的后背痛极了

那些嘲讽和非议

那些歧视和恶意

那些难堪和排斥

……

都是我后背密密麻麻的尖刺:

它们刺破了我的皮肤

血污染脏了我心爱的白色衣服

它们刺穿了我的脊骨

我躯壳僵硬成了行尸走肉

它们刺烂了我的五脏六腑

我三魂飞六魄散、

仅剩一片残魄不得往生、不能瞑目

哦，妈妈

这人世间的苦还有多少、多久啊

我被一步步逼上高台

我得双手捧起通红的证书

我被纯真的眼睛围观、注视

我被狞笑的权势的大手肆意羞辱

哦，妈妈

我的后方没有城墙也没有依靠

我漂在命运的大河里被苦涩浸泡

狂风暴雨，电闪雷击

大河里没有船也没有浮木

我无数次回头也找不到传说中的彼岸

你在梦里有没有听到我又在低声地哭？

哦，妈妈

一定是我背负的前世冤孽太重

许多世轮回的故事我已在梦里记起

还有许多世我还没有想起

是哪些因种下了今生的果？

——这人间分明是我的炼狱

听再多的经文也超度不了我的生魂

哦，妈妈

我终究一天天变得苍老啦

时光从我的眼角、脖颈飞驰而去

坎坷颠簸，半生已过

“孤家寡人”，“六亲缘薄”

妈妈，我的麦田里没有一粒收获

——身前身后都是大雾和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