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是我过去写的,算是哲理性散文化小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风格),也是我常常有的心里想法——逃脱束缚,奔向自由。也就是原野。过去憧憬流浪,阅读流浪文学,其实就是对“原野”的向往。
原野不仅仅是一片平原那种实的东西,更多的是我每个人心中一片可以获得宁静的土地,是某种象征。
原野
理菌第13次从梅花十八桩摔下去以后,就失去了在市合法居住的资格,从此她开始了流浪之路。
名为流浪之路,无非是离开了原本那个充满严格制度和规矩的城市,独自去寻找新的安身之处。名为失去资格,实则是她自己选择了放弃,当她最后一次摔下去的时候,她就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一样,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用同一套标准来衡量。她选择离开,带着满身伤痕和光秃秃的头顶,父亲在梅花十八桩的看台上大声嘶喊,母亲落下一滴无奈的泪珠,理菌没有回头。13次的摔倒消磨了她的感知,但她隐约知道,只要离开这里,总有一个地方能再次将她唤醒。
她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帽子随意地扣在她光秃秃的头上,下身是一条黑色宽松棉制五分裤,赤着脚,脚上满是瘀伤,脚掌轻缓地踏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她的手自然下垂,手掌血迹斑斑,但却并不感到痛。西风肆意穿梭进连帽衫里,在她瘦弱的身骨上撒野摩擦。她双眼平视,却没有目标,没有光亮,仅有的反光是因为理菌眼中还噙着未被西风风干的眼泪。
独自踏上未知的旅途,本是一件充满无数不确定的事,然而理菌却比过去所有时期感到更加安心更加确定。父亲母亲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女儿作此决定,因为他们都是制度的服从者,哪怕是女儿,也无法让他们放弃现有的体制去过流浪的生活。
人类总是需要安定,没有谁愿意永远漂泊。哪怕是一直漂泊在旅途的人,也需要心灵的港湾。真正和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人似乎并不存在,理菌也并非有什么与众不同,不过是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而已。
她不断地向前走,不曾想过自己会到往何处。她羸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西风中,消失在人们并不真正关切的眼中。她离开了城市,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一片无尽的原野,理菌走在温暖的泥土地上,大自然的精华治愈了理菌双脚的瘀伤。柔和的东风缓缓摘下头顶的帽子,东风抚慰着理菌光秃秃的头顶,头上便忽然如雨后春笋般生出了许许多多又黑又长的发丝,发及腰处。这是十八年来,理菌第一次拥有长发。
原野的一切恍如魔法,从内而外地治愈了理菌,使得她如新生般容光焕发。也许,这才是她真正开始有生命。
要去哪里呢?她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去哪里。这个古老的哲学问题。此刻是在原野,没有黄色的树林,更没有分出两条路,更无法在两条不能同时涉足的路中做选择,因为在她面前的,就是一片原野而已,无论朝哪个方向走,似乎都一样,无论走与不走,似乎也一样。
何为安身之处?此心安处便是。原野无法给理菌提供一间舒适的小屋,但却是许久以来最令其心安之地。原野不再有空间的概念,无论在何处,都是在一处。原野没有严格的条条款款,只有天地万物,自成方圆。
原野是流浪之地,原野是归属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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