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感性
我现在写文章,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写着写着全是些零碎拼装的句子,有时候粗略一看不错不错,象那么一回事。但细读,总觉得差口气。就好比一个练武之人缺少上下贯通的丹田之气,气不足,靠大口大口的喘息是弥补不了的。这类花架子文章不乏生动的套路,也有五彩的招式,很能迷惑人。但是高手一看就知道缺点:不整体,不紧凑,没有内在的东西,松松垮垮,没深度、没力度。
以前我常常羡慕学院派的作品里渊博的知识储备。但我读着读着总是觉得这种文章干巴巴的,缺少感性的东西。什么是感性,就是读起来会让人陪着你哭,陪着你笑,拍着大腿喊,哎呀,就是这么回事啊。文字本身就是感性的,如同佛家的经书,语言和文字只不过是导体,是窗户,是“南无阿弥陀佛”,是精神上的互动。有时候,越引经据典,可能越“画蛇添足”。
博学专业不是不好,而是非常好,像鲁迅、胡适、徐志摩、梁实秋、周作人等等这样一流大文豪的作品里都是经常旁征博引的。我尤其推崇鲁迅,诗文俱佳,又通音律美术,专业还是医科留学,是一位百事通。他的作品中理性的思维很多,借鉴穿插古今中外的历史典故、生活常识也很多,但是非常自然、生动、贴切,和文章的主题以及场景、人物、情节都无比吻合,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只有妙笔生花的文字功底,而没有丰厚的综合知识和亲身体验是写不出让人产生共鸣的好作品的。最后还是要回到作品的本身来,回到感性上来。因此,他们的作品都是经典,都可以载入文化史册。
再说说我们的四大名著。曹雪芹尝试着在作品中去艺术地观看人世间的平衡,有红学专家认为这和他的人生经历脱不了干系。罗贯中和施耐庵似乎是把历史人物放在一个大型的剧场里安排他们各自命运的跌宕起伏,吴承恩半是嘲笑半是冷笑地把神话人物写成了一个个喜剧形象。
我认为曹雪芹写《红楼梦》不一定就是写他自己,而是生活中日积月累的观察和体验。比如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施耐庵写《水浒传》,你说他们的化身又会是谁呢?曹操、刘备?宋江、林冲?吴承恩也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构思场景故事,写出来的《西游记》就是独具他个性特色的东西。他拟人化的手法,暗示了各种隐喻,其实是很难写的类型。所以说,文学的发展是不断的由直白的感性到发人深思的理性,然后再回到直白的感性。
【2】传统
怎样继承传统和发扬传统?老实说我对要么全传统,要么去传统的说法都不以为然。每个人永远是被各种大小传统所熏陶、所约束,而能够改写传统的又只有那些不世出的天才。说简单点,传统是水、是土,是阳光、是氧气,而我们现在写作的人是小花小草小树,第一是要学会吸收,然后再让传统的血液在脉管里流向心脏,再流向全身的枝枝杈杈。
很多写作者沾沾自喜地发表自己的新观念和新思想,说到底他们就是自恋和缺乏自知之明,有些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的无知。他们总觉得自己充分吸收到了最好的营养,并且已经融汇贯通,可以一棍子扫掉先贤们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积淀和脉络,觉得自己已经是“前无古人”了,真的是太可叹可悲。
用现代诗歌和古诗来做一个比较。说实话我根本不懂平仄,但是《诗刊》、《诗歌报》这些国内顶尖的诗歌期刊上发表的顶级诗人的作品,翻几本首页重点推荐的大家,再去看古诗,我立刻就对现代诗没信心了,它怎么写也写不到那种高度啊。必须承认,诗歌是一代不如一代地衰落下来了。尤其是唐诗的魅力,让我更加骄傲自己是中国人,从小就会看图背唐诗。“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唐诗,可以说是世界文学宝库里最珍贵、最璀璨的一颗宝石。
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杜甫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白居易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太多太多,既高雅,又浅显。这些诗句让我一直怀疑唐代的大诗人们是不是有什么法术,可以从天上的神仙那里借来这些完美无暇的诗句。而更可怕的在于可以这样从天上借诗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十个、几百个、几千个。
【3】真实
更喜欢文章里有点力量,有点深度,比如鲁迅的作品。道德良知,人生信仰,对未来的期盼,人与人之间的扶贫帮困。而且他写文章真的很投入,都被“横眉冷对千夫指”了,但仍然“怒向刀丛觅小诗”。读到的是愤世嫉俗,是拍案而起,但其实他是衷心地热爱着生活,热爱着生他养他的这方热土。他怒吼、他痛骂、他呐喊......他渴望同胞们不要麻木不仁,不要愚昧无知,不要不求上进,不要虚度光阴,把生命白白浪费掉。
当然,我们还是应该学会多多赞美的,赞美人间,赞美生活,赞美自己,赞美每一个应该赞美、值得赞美的人,赞美每一个应该赞美、值得赞美的日子。
但是,现在大部分评论性的文章就是太会赞美了。拿个马的辔头套着毛驴、骡子,甚至大马鹿,说这就是千里马。然后,有一大批人跟着一起造势:马,马,千里马的马。真的很滑稽搞笑。各种头衔、各种奖项满天飞,让真正的好作家、好作品反而黯然失色了。
其实,现代名家中,也有很多好作品。那么真实,那么充满时代的气息。金子一样的美,他们歌唱生活,思考人生,给我们一个又一个向上的启迪。带点私心,我偏爱我们本土的著名作家陈所巨先生。如果打比方的话,陈先生的小说散文就是家乡的龙眠诸峰,连绵起伏,一会儿向天空展开了胸膛,一会儿向天空展开脊背。而他的诗歌则可以说就是从山中蜿蜒而出的龙眠河,干净清澈,并且叮咚有声,正流经这片土地,流向每一个喜爱它的读者。
有人说:如果让从古至今的这些文豪巨匠们成立一个组织,那么现在的协会就是一个不荤不素的笑话,而这个、那个所谓的文学奖项就是一种幽默,而且是很冷很冷的幽默。某些得主,嘿嘿嘿......
但我喜欢用另一个比方吧,我是我自己经常写到的那只在努力向上飞翔的《我是一只小小鸟》。我的朋友们,可能你们不会接受我的观念,可能都在打瞌睡,在考虑别的问题,这会让我很低落。还是一起听听这首歌吧,它属于我,也属于你们。
“我是一只小小鸟”,而文字是一片片轻飘飘的羽毛。只有羽毛丰满了,翅膀才有力量,才能把一篇篇厚重有内容的好文章托起来,让它飞起来......这些羽毛就是各种综合的知识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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