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是一块顽石,被能人巧匠刻以文字与图案,而后伫立在那,站成永恒。
在那个遥远的没有冰棺与火化的年代,每当生命走到终点时,就会竖起一座座的墓碑。好像这样已经离开的人就能够继续延续着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痕迹,在清明的纸钱香与爆竹的声中,又一遍遍的提醒亲人,勿忘。我们最终都会变成一座碑,不管生平是如何的肆意造作,死后都是一样的宁静平和。在年月里生长出青苔,被风霜打磨碑身,在渐行渐远的时间里模糊了轮廓,最后和那些脱离轨道的行星一样消失于宇宙尘寰。碑上可能寥寥几句,假若你想好了自己的墓志铭的话。而那些没有做好离开准备的人,碑上也不会留下关于自己想说的,冰冷的碑面只会刻下,你的姓氏与名。至于墓碑立在哪,道理也如落叶归根一样,黄土枯骨同故乡长眠。我家乡里故去的人的碑会藏匿群山,在翻山的小路边,或人迹罕至的深山处。小时候不敢一个人越过那捷近的山路,会对陌生的碑产生恐惧感,就好像碑主在路旁静默的注视着你的经过,对打扰到他们长眠的路人予以无声的警示。碑其实是活物,是生命延续的另一种承载方式,去掉了聒噪喧嚣,保持缄默。
赑屃驮着的碑,篆刻的是自己协助大禹治水的丰功伟绩,然则成就无形的枷锁,背上的功名压的它再也翻不过身来,无疑是可喜又可怜的。还有墓穴里的碑,墓主的生平详尽叙述又有何用,盗墓者才不会在乎,或许会在翻寻金银珠宝时瞥见一两眼,也只会是过眼云烟罢了。可见碑也同它的谐音“悲”一样,满目山河悲寂寥。
碑是岁月的归宿。从男耕女之到小农经济,从茅屋秋草到大厦雕塑,日新月异的改变将碑变得不再仅仅局限于人。碑可以是渺远边疆的国防线,可以是茫茫人海里的标志物,碑也是滚滚历史烟尘的结点。或许一个不经意的回首,就能在那些或清晰或隐约的碑里,找到泪流满面的理由。
岁月成碑,无雨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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