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礼赞

城市间的桥梁

 高速公路，青黑色的脸庞，笔挺的身躯。

他的眼里好像只容得下直线与平行线，最不爱拐弯抹角。

不像城市道路被摩天大楼拥抱，被风景名胜滋养。

高速像一座孤独的桥，连着这头的繁华与那头的风景。

也许这就是高速的使命，在白天与繁华的都市一起醒来，晚上与都市一起呼吸。

这头与那头

高速将自己的身体横亘在险阻之间，为这头与那头的人类拉近心灵的距离。过往的人们叹江流湍急，隧道幽深；叹天险，叹大桥宏伟。

是的，人类都习惯了往高处、远处看。

只有这青黑的路面，没有言语，没有情绪。

在湍流上，在隧道里，在天险中，在桥基上，毫不动摇，默默地擎着每一辆车，不看颜色，不论名牌，车子轧过的每一寸青黑，连心脏都是最结实的肌肉。

自由的飞鸟

几十年如一日，只要太阳升起，他总是第一个醒来。

这一天，一群飞鸟掠过这片高速的天空。

最后的一只无意间回过头撇了一眼——冥冥之中的一道惹眼的青黑，虚实排列的粉刷白线就像牙齿与嘴唇。

鸟儿回头的瞬间，他也咧开嘴痴傻地对着她笑。

这一眼，便倾城倾国，这一笑，便误了终身。

鸟儿在他身旁的矮树上衔草做窝，从此每一个日出，都有了欢声笑语。

鸟儿最喜欢在他身上为他唱歌解闷，也为他衔起纸屑，叼起薯片——这都是人类的馈赠。

一个风雨大作的夜晚，雨水打湿后的塑料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口鼻。鸟儿不忍他难受，跳了下去。

电闪雷鸣间一辆匆忙的车子疾驰而过，飞鸟跟塑料袋都不见了踪影。

只有他看清了这一切，他本可以扭动身躯掀翻那辆车的，他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任由这只有他自己能看清的一切都发生。

雨后的清晨世界格外干净，路面变得一尘不染，太阳却变得炙烤，路边的矮树都无精打采。只是阳光在青黑的脸发现了无数的晶亮。

令人窒息的气压，老天可怜这大地，吹起了一阵微风。

一根羽毛飘过路面，油油的青黑色，在阳光下格外旖旎，随着风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