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六谷

村后晒谷场上，小四和一堆小伙伴挤在大妈身边，他们围着一个男人，男人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摇着把手，密封的黑铁罐在火苗上转着。

小四不时看着那转动的铁罐子，罐子里是大妈家的六谷。她看着那个男人把六谷倒进去的，当时，罐口还冒着丝丝的白气，那个男人还放进去几粒糖精。小四咽了口口水，她的胸前的衣服因为口水、鼻涕，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更多的时候她看着大妈手里的小盆子，小盆子里是一堆六谷，粒粒金黄，还带着一点白白的嘴子。

趁大妈不注意，小四伸出一个指头轻轻地戳进了六谷堆里，凉的，硬的。在大妈转过头的一刹那，她把手抽回，把那根指头塞进了嘴里，吮了一下。鼻子里清鼻涕流了下来，她上嘴唇一撅，用力一吸，很响亮的一声，鼻涕上去了。

大妈唷了一声，轻轻地把她推了推。

“走开走开，炸了啊。”

小四捂着耳朵，退后几步站在那里，看见那个男人把罐子拎下来，在一个张口的大麻袋里一撬，砰地一声腾起一团白雾，然后一股香味弥漫开来，小四摇了一下头，使劲地吸了下鼻子。

小伙伴们围上前去，她也往前走了几步，她看着大妈笑着抓着白胖的六谷泡递给别人，一粒粒六谷泡，一点点金黄的鳞片，冒着热气和香气，还有一些呲呲的声音。

小四吸了一下鼻子，吮了一下手指，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