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

1.你们知道甜瓜去哪里了吗

甜瓜失踪了三个星期。

其实不应该说失踪，他也许只是去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而已，他只是不见了。

楚戈从联系不上甜瓜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用诱惑乐队的微博号发布消息，所以如果有人刚好点进这个微博，不难看到这个微博的主人，整天都在用马景涛咆哮式的状态发布新微博。

例如：“甜瓜，你到底死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们都在找你啊！！！”

又例如：“09级商学院的甜瓜童鞋，你要是再不出现，你一直暗恋的女神蒋雅婷就要被人挖走了！！你信不信？！！”

当然，不止在微博上吼叫找人，他在Z大的校园网也撒网找人，每天在学校也逢人就问见没见过甜瓜。但大海捞针一般，楚戈始终没有星点甜瓜的消息。

倒是校花蒋雅婷看到楚戈在微博上提到自己，气急败坏地找到他，让他立刻当着自己的面把提到自己的那条微博给删除了。

“蒋同学，我这样写只是想刺激甜瓜出现，我并没有任何恶意的。”楚戈很认真地解释道。

“我不管，你立刻给删了。”楚戈看蒋雅婷难得发火，一张白玉似的脸涨得红彤彤的，特别迷人和可爱，难怪甜瓜会这么喜欢她。

“等甜瓜出现了我立刻给删！”楚戈转身就跑，把校花留在原地委屈得跺脚。

甜瓜啊，你到底去哪里了？

楚戈跑得飞快，没感觉到脸被风打得痛痛的，像是有一根针狠狠地刺激着某根神经，很疼，说不出口的疼痛感。

那时候甜瓜喜欢蒋雅婷，几乎传遍了整个Z大。

开学的第一天，男生们宿舍的卧谈会里，甜瓜就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个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表讲话的女孩子情有独钟。

“我很喜欢她！”那个“她”指的就是蒋雅婷。

“哇，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其他舍友都在取笑他。

可是甜瓜丝毫不介意，他听了只是笑着说，“我就是喜欢，就是喜欢。”

大学里没有什么不能传播的绯闻，甜瓜喜欢蒋雅婷的消息没过几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蒋雅婷足够优秀，身边不乏各种班干部奖学金获得者，或者长相特别俊朗的男生在围绕，甜瓜算是一众追随者里，不论是条件还是外形都最差的那个吧，所以其他人就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把他喜欢校花的消息传播出去，看会产生什么好玩的化学反应。

蒋雅婷一开始压根不知道甜瓜，完全不清楚有这号人物存在。倒是甜瓜很快就打听好女神每天上课的课表、各种细微的爱好，还有喜欢逛的店喜欢吃的店。他在蒋雅婷面前出现的频率很高，很快，蒋雅婷就知道这个总是在自己面前晃荡的男生，就是传说中对自己一见钟情的男孩子。

甜瓜掌握了蒋雅婷所有喜欢吃的喝的东西，她吃得都特别挑剔，喜欢吃城东的某家云吞面，又或者城西的某家蒸菜，甜瓜没课的时候都会骑车骑得飞起来一般去买回来给她。

每次碰到面，甜瓜必定亲切地道一声“早上好”、“下午好”或者“晚上好”，但是他又不会对她死缠烂打，甜瓜没有当面跟蒋雅婷表白过，其实，他们也没有好好地聊过一次天。

甜瓜喜欢笑，憨憨地笑，每次看到女神，他都会笑得特别灿烂。

也许，对甜瓜来说，每一次能成功把要送给蒋雅婷的东西送到手了，心里就特别有成就感了吧。不一定要过分接近对方的生活圈子，也不一定要和她尴尬地成为朋友。

2.没有人知道他曾疯爱音乐

甜瓜当然只是一个绰号，楚戈只记得甜瓜的原名当中，三个字里，就有两个生僻字，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干吗给他起这么一个特别拗口生僻的名字。

叫他甜瓜，就是因为他长得圆圆的，眼睛小小，经常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他也长了一张很好欺负的脸，平时同学有什么需要跑腿帮忙买东西的活儿，第一时间只会想到他。

楚戈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甜瓜的时候，甜瓜刚给自己的女神送完吃的喝的，他刚从女生宿舍楼出来又巧遇自己的同班同学，然后又不可避免地被叫去买东西。一箱子冰矿泉水，甜瓜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瘦瘦小小的一只，一个人扛着一箱子的水走得东倒西歪的，可以说是十分狼狈。

路上有其他同学瞧见，觉得好笑，就肆无忌惮地冲着甜瓜笑，甜瓜也不介意，傻笑着看着取笑自己的同学们。

“这人脑子冒泡是不是？被人取笑自己也无所谓吗？”楚戈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楚戈后来想起那一天的情景，觉得有一些东西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平时他很喜欢端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哪里会热心肠帮助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同学？但那一天，他还真的走了过去，直接从甜瓜的手上夺过那一箱子的水，扛在自己肩上。

一米六五的甜瓜，跟在一米八二的楚戈身后，活像一个小跟班似的。

楚戈以为甜瓜会跟自己说一句谢谢帮忙什么的，他手长脚长，在前面走得飞快，没想到把那一箱子的水递交到甜瓜同学的手上以后，甜瓜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楚戈回头，只看到男生头顶一小块白色的发旋，然后他听到甜瓜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自己，“同学，你是楚戈吗？木子李，圣约翰的翰？”

楚戈当时很纳闷，心里想着这小子认识自己？莫不成自己以前跟他结过仇？

“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我也是Z中的，你当时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啊……”

楚戈听到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头痛起来。

楚戈读高中的时候比较张扬，喜欢音乐，就组了一支乐队，不喜欢读书，还曾经和班主任拍桌叫板过，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高考前两天，他被一直看不顺眼的同学打破了脑袋住进了医院，错过了高考，复读一年成绩没有丝毫起色甚至一落千丈，最后还是父母花了更多钱把他硬塞到Z大。

音乐、梦想、个性……很多张扬的词语，早就在被别人一棍子敲下来的瞬间，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楚戈懒得理甜瓜，转身就想走，被甜瓜一把拉住，“你现在还玩音乐不？我想请教一下……”

“废什么话啊？！”楚戈一阵无名火起，他有点凶地盯着甜瓜，“你想要问我什么？问我音乐的问题？看你的样子，你哪懂什么音乐！”

回到宿舍以后，楚戈觉得自己对甜瓜说出口的话有点伤人，但他只是表面平静地翻了一个身，把冒出来的小小内疚情绪强制压下。

3.我觉得，有梦想的人特别帅气特别吸引人

楚戈绝对没有想过，那一天之后，甜瓜隔三差五就会跑来找自己。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抱着吉他的样子很傻很丑很难看！”楚戈不是有心要打击甜瓜的，但是他抱着那把木头吉他的样子真的很傻，楚戈也不是真的有心要对他冷言冷语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音乐，也已经没有了所谓的音乐梦想了。

他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样呢，经常逃课窝在宿舍打网游，就算抱着书本去上课，也只是装个样子上课答个到然后倒头就趴下睡觉，学校有什么活动啊，社团啊，他都不会去参加，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更没几个人知道他以前玩音乐玩得很疯。

楚戈看着热情殷切的甜瓜，微微地叹了一声，“你不要找我好不好，不然其他同学会以为你喜欢上我！”

但甜瓜的眼睛里有光，“你跟我来一个地方，我弹得不好，而且只会一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献丑。”

楚戈并没有答应他，但甜瓜已经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鬼使神差地，楚戈竟也跟了过去，甜瓜并没有走很远，等看到三三两两的同学都从视线消失以后，他有点忐忑地把手指放在吉他的琴弦上。

楚戈还不清楚这家伙想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楚戈看见甜瓜开始弹琴，像他刚刚说的那样，弹得真的不怎么样，磕磕巴巴的，但很快，楚戈的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他隐约捕捉到几个无比熟悉的音符……

怎么可能！

楚戈想叫停，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自己也觉得奇怪。甜瓜看到他有点激动起来的模样，心想他应该是想起来这首歌了。慢慢地，甜瓜弹得越来越好，虽然整体来说不算十分流畅，但最后还是顺利地把整支曲子给弹奏完毕。

甜瓜满头大汗，但心底一片欢欣雀跃。

“我自己都差点忘了这首歌……是我写的。”

那一天下午，吹来的风特别温柔，楚戈坐在树下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他从来不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他曾经是那种自命不凡的尖锐少年，而现在，他每天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每天睡很多很多，已经不知道，梦想是什么东西。

“楚戈，不如我们组一支乐队！”

甜瓜突然爆出这句话来，惊醒了一直在缅怀过去良久不说话的楚戈，“你疯了吗？”

“没呢。”甜瓜笑了笑，细碎的阳光把他一张无比平庸的脸照得特别明亮，“是真的，我觉得这个想法可以有，我再去拉两个小伙伴一起，如果没有人愿意，就我们两个也成！”

“我觉得，有梦想的人特别帅气特别吸引人，真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楚戈心想，真的疯了不成。他觉得甜瓜是在痴人说梦。

但甜瓜明显不是在开玩笑，他变得越来越忙，每天都去吉他社找人加入乐队，甚至也很少出现在女神的面前，但还是乐意给女神买她喜欢吃的东西，只是现在只能拜托别人帮他送到她手中。

“甜瓜在那里！”女神手中捧着她最喜欢吃的云吞面，还热乎乎的，顺着身边人的提醒抬眼看过去，只看到瘦瘦小小的身影不停飞奔，很快就从自己眼前消失。

功夫不负有心人，楚戈最后看到甜瓜带了两个他没有见过的男生到自己跟前来。“这个是键盘手张杰，这个是胡歌，他打鼓特别厉害。”

后来，过去了很久，楚戈把张杰和胡歌叫到自己跟前来，他问当日他们两个人怎么愿意听甜瓜的话组一支乐队，张杰和胡歌异口同声地回答，“因为，我们也是有梦想的啊。”

甜瓜，你当时一定费了不少唇舌和时间才成功劝到他们两个人吧，楚戈始终没有甜瓜的消息，寂静的夜色下，他弹奏自己几年前第一次原创的曲子，也就是甜瓜后来苦练很久把他的音乐梦给唤醒的那首曲子。

他发觉，他好想念甜瓜。

4.即使身处黑暗，也能勇往直前

“貌似，我们还缺一个主唱吧？”楚戈组建乐队很有经验，四个人既然都有意愿一起玩音乐，没有用很长的时间就已经组合了起来，乐队的名字也想好了，就叫做诱惑，来自音乐的诱惑。

简单，也深含寓意。

这时候，楚戈发现甜瓜并没有在这里，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想甜瓜应该是去找蒋雅婷了，于是他就开始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然而半路上刚经过一个废弃的小礼堂的时候，他听到有歌声从里面飘出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蒋雅婷也刚好在，她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安静地聆听着。

楚戈走到另外一边，微微眯起眼睛看进去，一看这个唱歌的背影，几乎没被吓一跳。

是甜瓜！

他背对着门口，身影显得有点落寞，他手上没有拿麦克风，只是单纯在这里清唱了一段，其实都是一些听烂了的口水流行歌，但不知道为什么，被甜瓜一唱，显得特别有味道。

是唱功本来就很棒的一个人，才能把很普通的歌曲演绎得这么动听。

甜瓜并不知道自己的女神，还有好朋友楚戈，都听见了自己在练习唱歌。

等楚戈从甜瓜的歌声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蒋雅婷已经走了。

楚戈约乐队的成员出来吃饭，甜瓜满头大汗最后一个才赶到。

张杰说，“楚戈，不如你做主唱吧，你又会弹琴又会唱歌，你是主唱的不二人选了。”

胡歌也是这么附和的。

“甜瓜，你认为呢？”楚戈没有看他们，反而是先观察甜瓜的表情，甜瓜微微一愣，随后说，“是啊，你做主唱挺好的。”

“那你做什么？你也是乐队的一份子！”楚戈的声音拔高了两分。

“我当你们的经纪人啊。”

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个憨憨的笑容，楚戈看着觉得有点窝火，“你自己明明很会唱歌，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们？”

什么？张杰和胡歌后知后觉地看着甜瓜。甜瓜被弄糊涂了，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楚戈。

“明晚诱惑第一次正式训练，大家都不要迟到。”楚戈没有说话，他想，光是凭自己说，张杰和胡歌怎么肯信服，当然得甜瓜亲自到现场唱一首歌才行。

然而，他们都无比重视的第一次彩排，甜瓜却迟迟没有来，楚戈一直打甜瓜的手机，可能是那边手机没电了，电话一直不通，楚戈有点抓狂了，不停乱扫吉他的琴弦以宣泄自己的不满。

“可能是你昨天让他当主唱吓到他了。”是张杰的声音。

“难道甜瓜其实并不是真心想组乐队的？他只是无聊想要玩一下？”胡歌十分怀疑地问。

甜瓜是两个小时以后才赶到，刚赶到，他就收到蒋雅婷发送过来的短信息，“刚刚谢谢你了，没有耽误你什么事吧？”

“没有，你好好休息。”

其实甜瓜不想迟到的，是刚刚来的路上看到蒋雅婷脚扭到了，说也恰巧，那会儿篮球场没几个人，就只有甜瓜一个男生，所以他扶着蒋雅婷走去医务室。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走的，但医务室的老师说还要吊水、打针，蒋雅婷怕疼，她问，“甜瓜，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下。”

甜瓜并没有想过自己和女神会有正式的交集，他很拘谨，回复她的短信也十分礼貌。但因为女神而迟到了乐队的训练，他赶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人，礼堂空荡荡的，甜瓜拿出乐谱，还是楚戈这两个星期写出来的，他会看谱，也有乐感，开始试着跟着乐谱哼起来。

楚戈写的歌词充满热血，像甜瓜喜欢了多年的五月天乐队写的歌一样，每一首都充满正能量，即使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能勇往直前，无畏无惧。

蓦地，身后传来寥落的掌声，甜瓜讶异地回头，看到楚戈、张杰和胡歌朝自己鼓掌，甜瓜有点吓傻，他以为他们已经走了，怎么会想到，他们还一直等着自己。

“对不起，我遇到一些事，所以……”

“喂，我觉得，我们乐队能在Z大红起来。”楚戈忽然信心满满的，“有这么会唱歌的主唱在，哪有不红的道理啊！”

甜瓜忍不住笑了，但这次，不同于以往，不是以前经常挂在脸上的憨憨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深处无比真挚的笑容。他多想对他们说一声谢谢，但他又不知道，其实楚戈他们，也更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5.是你让我有了新的人生

Z大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甜瓜这么会唱歌，是的，他不高不帅有着很容易就被模糊掉的大众脸，但是当他握着麦克风，安安静静唱起歌来的时候，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歌声迷倒了很多人。

楚戈问他，“要不要唱歌给蒋雅婷听，专门唱给她听，说不准她就答应和你在一起了！”

甜瓜听了直摇头，“其实，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啊。”

Z大有不少的俊男美女，说实话，诱惑并不算十分抢眼，在其他同学看来，乐队里就只有楚戈长得还算英俊，弹吉他也很棒，但毕竟他不是主唱的话，吸引度就不会很高，但是楚戈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本来只是热爱音乐，自发组合起来成为一支乐队而已。

“阿翰，如果是你做主唱的话，也许乐队会有更多人喜欢。”又一次结束自发组织的表演，甜瓜的歌是唱得很不错，但是更多同学愿意来看的目的只有楚戈。甜瓜看着底下寥落的同学，有点黯然。

“胡说什么，你做主唱，是最适合不过。”他们去学校外面的小摊吃东西，甜瓜忽然把脑袋凑过去，对楚戈说，“那时候在Z中，我就是看了你的演出觉得很棒，我才喜欢上音乐的。”

楚戈怀疑自己听错了，“哥们，开玩笑逗我呢？”

“没有，说认真的呢。”甜瓜又笑了，但脸上有点隐忍的悲伤，“我呢，长得矮，样子又不好看，看着身边的人都会很多东西，我什么都不会，其实很自卑的。但看过你表演以后，我感觉很热血很沸腾。

“后来我瞒着爸妈跑去学习唱歌，没有天赋，就只有后天努力，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天天练习天天吊嗓子，还真没想过，有一天我真的站到台上来了。”

很多时候我们只看到别人成功，往往一致性地忽略他们背后付出的辛勤和汗水。

“阿翰，谢谢你啊。”

那一晚甜瓜说了很多很多，但楚戈最记得的，却是他说的一声谢谢。

原来啊，他楚戈也曾经改变过某个人的人生，而现在这个人，就坐在自己旁边陪自己在小摊吃东西，而且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好哥们！

吃饱以后，甜瓜和楚戈走回去男生宿舍，但没料到会在男生宿舍的楼下看到蒋雅婷。“你找甜瓜？”楚戈玩笑地问。

蒋雅婷应该是来等甜瓜的，只是没想到甜瓜的身边还有一个楚戈，女神不自然地脸红了，甜瓜也跟着耳根发红。

“你有什么事吗？”甜瓜呆头呆脑地问。

“算了，我明天早上再给你电话吧。”蒋雅婷像一只敏捷的小兔子逃跑了。

第二天，楚戈把昨晚蒋雅婷找甜瓜的事告诉其他人，甜瓜说，“你们不要胡乱开玩笑，也许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突然，蒋雅婷打来了电话，甜瓜迟疑了一下才接听。

“她说什么啦？”

“她约我下午去散步。”甜瓜的眉头蹙了起来。

“哇！”但大家都发现甜瓜的脸色很不好，“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你不开心的样子？”

“我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甜瓜并没有去赴约，大家都觉得他疯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呢，甜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跟着乐队练歌，但他一直心不在焉，频频出错。

练习结束的时候，甜瓜走得最慢，但还是看到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蒋雅婷。女神生气，非同小可，尤其是甜瓜喜欢了很久的女神。

“你为什么不赴约？”蒋雅婷问。

“对不起。”甜瓜低着脑袋。

“除了对不起就没别的话了吗？”

甜瓜看了看她，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女神一个生气，踩着细高跟蹬蹬蹬地走掉了，所有人都不明白甜瓜。

甜瓜，你是怎么了。

6.我永远以你为骄傲

有唱片公司主动联系诱惑，说听过他们寄来的DEMO，觉得很棒，想要他们过去唱片公司试音。

“那我们是要进军娱乐圈的节奏了吗？”

“以后我就会很红了，现在你赶紧抱大腿吧！”

张杰和胡歌讨论得热火朝天，但甜瓜一直闷闷的，不说话，楚戈觉得他最近怪怪的，先是放了女神的鸽子，然后有唱片公司愿意给机会，也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甜瓜，你怎么了？”

“没事。”他就喜欢把心事都藏着掖着，不肯说出来。

周末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在约好的时间去唱片公司试音，第一次进录音室，楚戈紧张得声音都有点颤抖，甜瓜也很紧张，但是唱得也很好，只是几首歌完了以后，唱片公司的一个经纪人走出来，把楚戈单独喊过去说话了。

张杰和胡歌见到经纪人这么满意，以为唱片公司有意栽培他们，兴奋得不行。

然而，十分钟以后，楚戈一脸怒意地走了出来，他简单粗暴地把吉他拎在手上，愤愤地对他们说，“我们走。”

认识那么久，那是甜瓜第一次看到楚戈这么生气。不论其他人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刚刚他和那个经纪人说了些什么话。但甜瓜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其实从刚进录音室开始，他其实就看到那个经纪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摇了摇头。

楚戈长得高又帅，张杰和胡歌的外形也可以打造一下，只有自己……从小到大，甜瓜都习惯了卑微。

甜瓜找到楚戈，楚戈开始还不愿意说，但是甜瓜执意要一个结果。

“甜瓜，他们说如果你不在乐队里面，才愿意把我们三个人纳入公司的训练生队伍里，公司说你的外形不行……”说话的人是张杰，他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挡在楚戈面前把刚听来的话说出来。

“张杰！”

“楚戈，你想想看，这次机会好难得的！”张杰声嘶力竭地吼道，“也许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没有人看到，甜瓜是什么时候走开的，等楚戈发现的时候，甜瓜已经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了，他以为甜瓜只是走开了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他要等他回来，然后告诉他，诱惑的发起人是甜瓜，如果没有甜瓜，拥有再多的机会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一天两天……三个星期后，甜瓜还是没有再出现。

偌大的Z大，甜瓜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甜瓜的班主任说他请了一个月的假，除此之外甜瓜并没有留下任何话语，楚戈心灰意冷，就连乐队排练的时候也觉得缺少了甜瓜，什么都做不成。

还有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校际音乐节，他们很早就报了名，之前也一直忙着训练，但现在，楚戈觉得，没有了甜瓜，参加任何表演都没有意义。

终于到了校际音乐节的当天，楚戈穿得像个王子一样，惹得很多女生尖叫，三个人走上搭建好的舞台时，楚戈想，是不是底下的同学都忘记他们其实是四个人的乐队。音乐响起，他们像之前多次排练那样驾轻就熟地唱歌和弹奏。

而甜瓜，就是在歌曲快要唱到高潮部分的时候，从底下敏捷无比地跳上了舞台。

楚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甜瓜的声音一出来，整个校园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拥有梦想永远不晚

就算只有音乐为伴

我也永远以你为骄傲

……”

楚戈都不记得，那一晚他们收获了多少的掌声，潮水一样的掌声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迅速淹没了他们四个人。

“我每天早午晚都去唱片公司，在那个经纪人面前唱歌，希望他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最后唱得他烦了，他终于答应肯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做训练生了！

“我还因此想通了一件事，我以前很自卑，觉得像蒋雅婷这样的女神怎么可能会跟我做朋友，但我发现，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身上也有不少的优点，我应该大胆地跟她做朋友，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逃跑！”

其实哪有人天生就是完美的，也不可能有人一直都这样完美，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乐趣，只有不断努力前进，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到达的世界，总有一天会走到那里。

楚戈看着重新归来的甜瓜，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对不起，离开你们这么久，害你们担心了。”甜瓜真诚地道歉。

楚戈只是笑着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听说蒋雅婷下个月月初生日，我们赶快一起写一首歌，到时候唱给她听！”

“好！”